p>小林正男疯狂地嘶吼着,指甲深深抠进溃烂的皮肉里,带出丝丝血肉!
“是恙虫!他肯定被恙螨咬了!”
卫生员山本一郎失声惊呼,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纳尼?!”
“八嘎!你不要过来啊——”
周围的鬼子如同躲避瘟疫般惊恐地后退!恙虫病!这种由寄生在鼠类身上的恙螨幼虫叮咬传播的急性传染病,在这湿热丛林里是比疟疾更可怕的死神!
高烧、皮疹、焦痂、淋巴结肿大,最终往往因多器官衰竭而死!而且传染性极强!
“快!来两个人把他隔开!”
木村浩二赶了过来,厉声命令,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曾亲眼见过染上恙虫病的士兵在几天内痛苦死去的样子,那种景象如同噩梦。
听到命令,两个胆子稍大的鬼子,用树枝远远地拨弄着,试图将已经疼得满地打滚、神志不清的小林正男拖离人群。
然而,小林身上的溃烂处流出的脓血沾染了地面,也沾染了那两头鬼子临时包裹在手上的破布。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这伙鬼子的残兵中蔓延,死亡,以另一种更狰狞的方式降临了。
牟田口廉也被惨叫声惊醒,他挣扎着坐起,靠在潮湿的树干上,虚弱地看着眼前混乱而绝望的一幕。
高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小林正男那扭曲的身影在他眼里仿佛变成了无数个在丛林里痛苦挣扎的帝国勇士的缩影,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比疟疾的寒颤更冷。
“水…水…”
牟田口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水壶早已空了。
木村连忙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可里面也只剩下最后浅浅的一层浑浊泥水。
牟田口贪婪地喝光,却感觉喉咙的灼烧感更甚,他强忍着这种不适,环顾四周,士兵们干裂的嘴唇、深陷的眼窝都在诉说着同一个词——水。
“木村…派…派人…去找水…”
牟田口喘息着下令。
木村脸上露出极度为难的神色。
“司令官阁下,附近…我们已经找遍了,能找到的小水洼都干了,或者…或者被实体污染了…”
前几天还能勉强找到一些浑浊的小溪或水坑,但随着他们被迫向丛林更深处转移,水源成了最致命的问题。
丛林里看似湿润,但干净、可饮用的活水极其难寻。
就在这时,河谷下游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压抑的争吵声,紧接着是几声清脆的枪响!
“砰!砰!”
枪声在死寂的丛林里格外刺耳!所有人都惊恐地匍匐在地,以为是华军的特战队摸过来了!
“怎么回事?!”
牟田口惊怒交加,挣扎着想站起来。
很快,一头鬼子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报告,脸上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报…报告!是…是河边小队,他们…他们为抢半壶从石缝里接的雨水,打…打起来了,小队长…小队长被…打死了…”
“纳尼?!”
木村浩二和周围的鬼子军官都惊呆了!为了半壶水,同袍相残?!自相残杀?!
牟田口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