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
他看见了,看见许照山,那个道貌岸然的慈善家,正站在一间更昏暗的密室里。
他的左手不再是媒体上那只戴着白手套的义肢,而是一截可怖的、血肉模糊的残肢。
他用那只残缺的手,蘸取灯油,点在一个约莫七八岁孩童光洁的额心。
那孩子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许照山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传来,带着令人战栗的蛊惑:“灯油入魂,你将成为我的眼睛,替我看见所有我想看见的东西。”
宋昭猛地抽回手,画面消失,但他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后背。
那不是幻觉,是某种被封存在账册里的记忆烙印。
他强压下翻涌的恶心,完成了最后的拍摄,像一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罪恶的祠堂。
上午九点四十一分,城南的一处安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速溶咖啡的苦涩味道。
苏晚的脸色比咖啡还难看,她双手交叉,死死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两个并列的文档。
左边是宋昭带回来的“灯奴”名单,右边是江城市政法系统的公开职务名单。
一个个名字被红色的高亮标记出来,触目惊心。
“七个,已经确认了七个。”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法证科,档案室……宋队,当年负责我父亲卷宗归档的两个人,都在这份名单上。”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手臂里,那个被尘封了十年的噩梦,如今终于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宋昭沉默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愈发深邃。
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真相之眼”,想起了许照山那只残缺的手。
这不仅仅是腐败和渗透,这是一种邪术,一种将活人炼制成工具的邪术。
“这一页,”苏晚忽然指着屏幕的一角,“是加密的。这些符号……我见过。”她迅速从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江城灯俗考》,她父亲的遗物。
翻到某一页,一张“魂引图”的插画赫然在目,上面的符号排列方式,与账册上的加密记录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引魂的阵法图,民间传说用来引导迷路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