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依旧明媚地洒在山脚下的小民宿里,但方临珊却像是被抽走了魂儿。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眼神放空地望着远处的白狼山,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
陈明哲递过来的温水,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去接;
早餐桌上她最爱吃的那盘野菜烙饼,也只是戳了几下,都没怎么动。
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肉眼可见的恍惚和不安里,脸色比晨起时更加苍白,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显然昨夜那个噩梦的余威仍在持续肆虐。
男人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闷。
他问了几次“是不是没睡好”、“还在想那个梦?”,她都只是勉强的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但他知道,有事,而且绝不是小事。
那个关于白狼山的传说,那个诡异的“白狼酒吧”,还有她的魂不守舍......所有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
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看着她被无形的恐惧折磨。
于是,一个念头逐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上山去看看。
去那座山的最深处,传说中白狼一家生活过、也是与猎人同归于尽的地方看看。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里或许藏着某种线索,某种能解释这一切匪夷所思事件的钥匙。
哪怕只是去确认一下并无异常,也能求个心安。
这不,念头刚一冒出来,便已经打定主意,不带方临珊去,那座山既然有那样的传说,深处必然人迹罕至,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险,所以,绝不能让她再去涉险。
于是,午后,他借口说有些工作邮件要紧急处理,需要回房间用电脑,让方临珊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
而方临珊似乎也正需要独处的空间,没有多想,顺从地点了点头。
陈明哲回到房间,迅速换上了一身更适合登山的深色运动装和耐磨的鞋子。
背上一个轻便的双肩包,里面简单塞了瓶水、一点补充体力的食物、充电宝、一把多功能刀和一支强光手电。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溜出民宿的后门,绕开前院,快步朝着通往深山的小径走去。
山脚下的空气清新凉爽,越往里走,树木越发茂密,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
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
男人的心跳有些快,既是因行走的劳累,也是因对未知探索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沿着一条似乎是猎户或采药人踩出的、若隐若现的小径前行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山路逐渐变得陡峭难行。
就在他停下来,拿出水瓶准备喝口水喘口气时,前方不远处,一棵巨大的、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后面,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猛地闪了出来,似乎也是刚从另一条更隐蔽的小岔路拐上来。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没错,那个人就是方临珊。
她同样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装束,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也是经过了一段不轻松的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