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她肩头的重量逐渐加深,均匀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拂过她的耳畔。
方临珊微微偏过头,借着暖黄的灯光,看到陈明哲紧闭的双眼,长睫安然地覆在眼下,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那张平日里过分冷峻的脸,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恬静。
他睡着了。
而且,是歪倒在她身上睡着的。
这个认知让方临珊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可这个姿势睡觉,肯定是睡的很不舒服,得让他躺下来。
小姐姐边想着,边一点点地调整自己的坐姿,试图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将身体的重心挪开。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枚最精密的炸弹,生怕不小心惊醒了他。
但陈明哲依然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动静,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眉头微皱。
方临珊立刻僵住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他呼吸再次变得平稳绵长,她才继续下一步。
她用手臂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头和肩膀,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背。
用上在警校学到的、搬运伤员时最省力也最稳定的技巧,配合着自己身体的缓慢后倾,让他一点点的躺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整个过程缓慢得如同电影慢镜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能闻到他发间清爽的气息。
终于,他完全躺了下来,头枕在她的臂弯里,身体舒展开,瘫在柔软的沙发上。
这不,睡梦中的他仿佛找到了更舒适的姿势,脸颊无意识地在她臂弯蹭了蹭,像只寻找热源的大猫,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睡得更沉了。
方临珊低头,看着就这样安然睡在自己怀里的陈明哲,一种混杂着心疼、宠溺和巨大成就感的情绪在心中汹涌澎湃。
这个在外面顶天立地、与死神掰手腕的男人,此刻却毫无保留地将疲惫和脆弱展露在她面前,依赖着她的庇护。
想到这儿,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轻轻柔柔的将他额前几缕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黑发拨开。
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温度,依旧有些偏高,但已不像刚才那般滚烫。
此刻的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任由他枕着自己,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像是拥抱了全世界。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黏稠。
臂弯里的重量真实而温暖,像揣了一只沉睡的豹子,收敛了所有利爪,只余下令人心安的沉稳。
方临珊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细微的挪动就会惊扰了他的好梦。
她低头凝视着他。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留出淡淡的青痕。
可能是因为发烧,他的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带着些许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手腕皮肤。
原来,他睡着的时候是这样的。
褪去了所有冷硬的外壳,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只剩下全然的放松和……一点点脆弱的依赖。
和最初那个“拆弹专家”的冰冷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