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墨以为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
下一秒,地狱降临。
刺耳的刹车声如同恶鬼的尖啸!
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像一头完全疯癫的钢铁巨兽,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姿态,以不可能的角度和度,狠狠撞向陈羽墨乘坐的观光巴士!
巨大的撞击声、玻璃瞬间粉碎的爆鸣、金属扭曲的呻吟、人群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所有声音混合成一片死亡的轰鸣!
“羽墨!
带小柠檬走——!”
妻子的嘶吼穿透混乱,充满了决绝的惊恐。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怀里懵懂的小柠檬猛地塞进陈羽墨怀里,同时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像一堵墙一样,死死挡住从侧面飞溅而来的、带着火焰的巨大车窗碎片!
父亲和母亲,那两个总是沉默着为陈羽墨付出一切的人,在电光石火间爆出惊人的力量。
他们甚至没有看陈羽墨一眼,只是凭借着一种融入骨血的本能,双双扑了过来,用他们衰老却异常坚定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抱着小柠檬和陈羽墨和那扇被彻底撞毁、正向内疯狂塌陷的车门前!
他们的背影,在那一刻定格成两座沉默的山岳。
“爸——!
妈——!
乖乖——!”
陈羽墨的嘶吼被淹没在更大的爆炸声和金属撕裂声中。
巨大的冲击力、灼热的气浪、锋利的碎片……一切都在瞬间吞噬了他们。
视野被猩红覆盖。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溅满了陈羽墨的脸,手臂,陈羽墨怀里小柠檬惊恐的小脸。
世界变成一片血红和刺耳的嗡鸣。
陈羽墨只来得及死死护住小柠檬的头,蜷缩在父母和妻子用生命筑成的、短暂而脆弱的三角空隙里。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沉沦。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是模糊的视线里,父亲染血的灰白鬓角,母亲散落在地的、还戴着廉价塑料卡的头,还有妻子那只无力垂落、却还紧紧抓着陈羽墨衣角的手……以及,卡车驾驶室里,那张一闪而过的、冰冷而毫无表情的脸孔。
那不是意外。
“……材料……不能……”
陈羽墨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喉咙里出模糊的呓语,手指徒劳地抽搐着,想要抓住什么,“……卡……卡脖子……”
刻在骨子里的焦虑和不甘,即使在这弥留之际,依旧顽固地撕扯着残存的意识。
不能卡脖子……不能让别人用最先进的材料勒住我们国家的咽喉……不能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豺狼,再有机会用卑劣的手段摧毁我们好不容易拥有的……不能让战士们的血白流……
陈柠似乎听到了我的呓语,她把脸深深埋进我枯瘦的手掌里,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我的皮肤。
“爸!
别说了……别说了……求您了……”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充满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痛苦和茫然。
陈羽墨为什么执着于那些冰冷的材料?为什么总是缺席她的家长会?为什么连她最喜欢的动画片主角的名字都记不住?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父亲拥抱的时候,他永远在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对着显微镜和那些冰冷的分子式?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堆积如山的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