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络腮胡汉子一仰脖喝干了碗底的残茶:“这大快人心之事,岂能不去见证啊?”
说罢,“啪”地把粗瓷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就往门口走。
“同往!”
穿短褐的脚夫早按捺不住,抓起靠在桌边的扁担就跟上。
霎时间,十几条汉子呼啦啦往门外涌去,唯恐去迟了抢不到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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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柳树刑场早被凛冽的寒风卷得一片肃杀。
铅灰色的天压得极低,细碎的雪沫子混着尘土,打在光秃秃的柳树枝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刑场中央的高台上,赵贵被粗麻绳捆在木桩上,曾经的锦袍早已被撕扯得褴褛不堪,沾满了污泥与血渍。
他披散着花白的头发,几缕枯发黏在蜡黄肿胀的脸上。
那双往日里总是透着阴鸷凶戾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任由雪花落在眼睫上,连眨都懒得眨一下。
寒风灌进他敞开的衣襟,他却浑似不觉,只偶尔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气音,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高台之下,黑压压跪了一片人。
他们都是赵家的族人及故旧,此刻无论亲疏远近,都被粗麻绳串成一串。
一个裹着旧棉袍的老汉踮脚往刑场里瞅,忽然扯了扯身边的后生:“你们看那儿!”
“是奸贼赵虔!”
那后生眯着眼望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还真是他!那日仗着权势残杀慧能大师,今日就成了阶下囚,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有骂他贪赃枉法的,有恨他草菅人命的,更有人指着高台上瑟瑟发抖的赵家子孙,念叨着“善恶终有报”。
“慧能大师,您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
“赵虔及其十族就要授首了!”
“血债即将血偿,您可以瞑目了!”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哭喊,一个瘸腿的中年汉子拄着木杖往前挤,眼里淌着泪。
哭喊声里,不知是谁先抓起地上的雪块,狠狠朝刑场里砸去。
紧接着,烂菜叶、泥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