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圆的普通话,咬字格外清晰:
“我和叶晨也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
“这哪是运气啊?!”
田福堂一拍大腿,震的胸口闷,又强忍着咳嗽,撇了撇孙玉亭,话里有话的说道:
“当年我就看叶晨不是池中物,这有些人啊,就是眼皮子浅……”
田福堂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为了背刺孙玉亭,毕竟这是自己的头号舔狗,用着也相当顺手。
他只是为了化解贺秀莲心中当初的不快,想要做个和事佬罢了。
孙玉亭,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他盯着自己磨破脚趾的解放鞋,眼前浮现出自家婆娘贺凤英,当年因为这件事撒泼打滚的模样。
要不是他非要用下作手段把贺秀莲骗过来,如今说不定还能攀上这门亲事。
孙玉亭和田福堂搭伙工作多年,他自然熟悉田福堂的套路,见到递过来话,他赶忙上前两步,枯瘦的手指揪着洗的白的衣摆,有些结巴的说道:
“秀莲,当年是你婶子不对,你别跟她一样,当然,叔也有不对的地方。”
贺秀莲突然感觉走廊的消毒水味浓的呛人,她打量着这位远房叔伯,如今佝偻着背,像一条老狗,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时她突然记起丈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抱负是活的,比当初看不起他们的人要更好。
贺秀莲捋了捋鬓角的碎,不经意的露出了腕上锃亮的手表,轻声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叶晨说等他回来要来园西看看师父,到时候我和他去双水村看看凤英婶子,毕竟我俩都是贺家湾出来的,以前虽说有点不愉快,可是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贺秀莲的话让孙玉亭松了口气,田福堂敏锐的接过话头,笑着说道:
“正好,润叶现在在县小学教书呢,到时候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你们年轻人多聚聚!”
田润叶现在还没有显怀,所以还在正常工作。
田福堂虽说因为孙少安的事,不待见自己这个女儿,可是这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多少少他还是有些心疼的,他巴不得田润叶能和这两个青年才俊处好关系。
顾老轻捻着胡须笑而不语,见惯世事的他,又如何看不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看着当年那个有些莽撞的丫头,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已经能够和这些老鬼从容的周旋,进退有度,爱屋及乌的他比喝了药茶心里还舒坦。
见到贺秀莲松口,孙玉亭急忙凑上前,脸上堆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说道
“秀莲啊,当初都是误会。
你和凤英都是一个村的,他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脑子一热就爱瞎折腾,其实未见得有什么坏心眼,这些年她心里可后悔了。”
贺秀莲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孙玉亭,却没有这句话。
顾老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年轻人嘛,谁还没个脾气了?秀莲性子是火爆了一些,可她却并非是无情的人。
老田啊,你家润生那小子当初不也和养民闹过矛盾吗?现在不也是和解了。”
长辈的劝解让贺秀莲礼貌的点了点头,曾经的那些往事早就不被她放在心上,如今的她眼界已经很开阔。
她笑着对顾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