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云生对江河这明显不对劲的反应做出进一步回应,另一道压抑着巨大愤怒和绝望的声音猛地炸响,打破了殿内虚伪的平静!
“父皇!”
竟是二皇子猛地站起身!
他先前一直低垂着眼,看似顺从,实则内心的恐惧和愤怒早已沸腾到了极点。
他先是狠狠剐了似乎“吓傻了”的江河一眼,像是恼怒其不争。
随即猛地转向龙椅上的帝王,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种破罐破破摔的决绝:
“这场所谓的家宴,到了这一步,还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吗?儿臣看就不必了吧!”
“不如直接进入正题,比如……”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那个所有幸存皇子心中最大的恐惧和疑问,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陛下何以杀子?!!”
事到如今,若再看不出这是一场针对皇子的血腥清洗,那就真是蠢钝如猪,死不足惜了!
二皇子双目赤红,豁出去般死死盯着他们的父皇,声音因激动而愈发高昂,字字泣血般质问道:
“陛下杀子,到底是为了什么?!陛下杀子,是否此刻便已结束?!陛下……是否准备连我等最后五人,也一并杀了了之?!”
成王败寇,生死有命!
若是在夺嫡中败落,被兄弟所杀,他或许还能理解几分这皇家残酷的法则。
但父杀子……
如此毫无人伦、斩尽亲脉的绝灭之事,他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最后幸存皇子们心中最深的恐惧,被二皇子血淋淋地剖开,摊在了这灯火通明却比地狱更阴森的大殿之上。
六皇子身体颤抖,不敢抬头张望。
外祖父还在上方浴血奋战,他却要直面这位明明是他最亲的亲人、却又给他带来最强大的威胁的男人。
这种无力与绝望几乎要将他压垮。
七皇子仍旧无法言语,蜷缩着脑袋,身体一颤一颤的。
唯独大皇子,却仿佛胸有成竹那般,脸上竟不见多少惶恐,仍旧稳坐钓鱼台。
江河冷眼旁观,也不知这位大皇子到底藏着什么底牌或后手,竟能在此刻还保持镇定。
但对于如此大胆、敢于直接撕破脸质问皇帝的二皇子,江河内心倒是表示了几分相当的敬意。
嗯,勇气可嘉,但……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二皇子凄惨的下场。
“你问朕……何以杀子?”
御座之上,身穿暗金龙袍的皇帝莫云生,似乎是听到了一句极其荒谬可笑的言语,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讥讽意味的嗤笑。
“你倒不如先问问,”
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碎裂,“这大离王朝二百余载,为何龙椅上却已经换了三四位皇帝!为何没有一位先帝能活过百年!”
“……”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位幸存皇子的心上,连看似镇定的大皇子眼神都闪烁了一下。
皇帝莫云生缓缓从御座上站起,高大的身影在灯火下拉出长长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儿子们,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硬:
“朕自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