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乌拉尔山脉的晨雾,伊戈尔背着行囊走过结冰的操场。岗哨上的新兵正在张贴通缉令,照片上的瓦列里·索科洛夫双眼血红,后颈刺青的位置赫然是串数字——。
污水池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伊戈尔不敢回头,但余光瞥见池面浮起无数苍白的脸孔,最清晰的那张正在融化,嘴角却缓缓扬起——那是安德烈耶维奇医生的微笑。
第二部分·穿黄呢子制服的幽魂
煤油灯的焰心突然蹿起幽绿色火苗,安德烈耶维奇医生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双头鹰的形状。伊戈尔试图挪动发烫的四肢,却发现输液管里流动的竟是混着冰碴的黑血。医生胸前的倒十字架随着呼吸起伏,每条凹槽里都嵌着细的铅质符文。
\这枚扣子,\老医生枯槁的手指叩击桌面,抽屉滑出的瞬间涌出腐臭的雪松味,\是从连科夫少尉的喉骨里挖出来的。\生锈的铜纽扣滚过伊戈尔颤抖的掌心,双头鹰的右眼突然渗出粘稠液体。伊戈尔触电般缩手,那液体却在桌面蔓延成西伯利亚地图,标红处正是他们所在的黑松镇。
窗外铁链声骤然逼近,玻璃上的霜花开始流血。安德烈耶维奇猛地掀开窗帘,结霜的玻璃内侧,一个由血冰构成的手印正在融化。五根指骨清晰可见,无名指关节处套着半截镣铐环,铁锈混着组织液正顺着窗框滴落。伊戈尔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的搏动声,那血滴落地的声响竟与污水池水泵的节奏完全同步。
\三百名军官被处决那夜,\医生的声音突然夹杂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刑场积雪下埋着三百把断剑。\他翻开相册的手背浮现青黑色尸斑,泛黄的照片里,连科夫少尉的瞳孔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银光。当伊戈尔凑近细看,照片中的军官突然转头看向镜头,制服下摆掀起的刹那,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头发——那些被绞死的十二月党饶头发编织成的内衬。
伊戈尔的瞳孔开始不受控地颤动。药物带来的晕眩中,他看见医生背后的圣像淌下血泪,墙皮剥落处露出用冻土书写的神秘数字:。这个日期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出烙印,当他再次眨眼,整个医务室已变成1917年的行刑场。
暴风雪裹挟着枪声穿透时空。八名东正教神父被铁链捆成八卦方位,末代狱长手中的《驱魔典》书页竟是人皮制成。活埋坑里的积雪突然变成猩红色,神父们的祈祷声在冻土封顶时转为凄厉哀嚎。伊戈尔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探入自己口腔,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他看见污水池底浮起的十二月党人——他们的口腔被铅片缝合,那些刻满古教会斯拉夫语的铅片上,正渗出与输液管里相同的黑血。
\他们的舌头在铅片下生长了二百年,\安德烈耶维奇医生的脸突然贴到伊戈尔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眼球变成浑浊的琥珀色,\现在该轮到你了……\
第三部分·雪女挽歌
高烧第三日,伊戈尔在医务室听见了冰晶碎裂般的歌声。安德烈耶维奇医生往他静脉注射深蓝色药剂时,窗外的积雪突然泛起幽绿荧光。
\这是用永久冻土层的尸苔提炼的镇静剂。\老医生的金丝眼镜反射着诡异光斑,\能让你暂时听见另一个维度的声音。\
药效发作时,伊戈尔看见通风口渗出冰凌。那些冰晶在空中凝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