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垂落的头发,随着门开启的气流,微微晃动了一下。
露出了被遮住的部分脸庞。
一边,是毫无生气的、死鱼般灰白的皮肤,一只同样灰白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门内——看向我。
另一边……
肌肉组织暴露着,呈现出腐败的紫黑色和暗红色,像被野兽啃噬过,又像是……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后留下的、永久性的溃烂沟壑。蛆虫在那腐烂的沟壑里微微蠕动。几缕湿透的头发粘连在腐烂的皮肉上。
她的脖子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着,仿佛颈椎早已断裂。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坟墓深处泥土腥气、肉体腐败甜腻和……陈旧血腥的味道,如同实质的浪潮,从敞开的门缝里汹涌而入,瞬间淹没了伊万馅饼的香气,灌满了我的鼻腔和肺部!
她的嘴唇,那半边尚存的、灰白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腐烂的牙龈和黑色的牙齿暴露出来。
一个声音,不是从她嘴里发出,而是直接在我冰冷僵硬的脑海深处响起。那声音尖锐、嘶哑,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毒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饥饿的渴望:
“我的……绞索……”
她的目光,那只灰白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两把淬毒的冰锥,没有看僵在门外的伊万·伊万诺维奇,也没有看他脚边摔碎的馅饼。
而是穿透了逐渐敞开的门扉,穿透了客厅昏暗的空气……
死死地、牢牢地……
钉在了我的……腹部。
那只抠着地板边缘的、苍白的手,五指猛地收紧!指甲刮擦着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她腐烂的半边脸,缓缓地、缓缓地,朝着门内,朝着我的方向……
探了进来。
“它……在你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