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一辆锃亮的不锈钢小推车。车上整齐摆放着几十个小小的、薄薄的玻璃杯,每个杯子里盛着大约一英寸高的液体。那液体是浑浊的,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如同稀释血液般的暗红色,还漂浮着一些细小的、无法辨别的黑色絮状物。一股极其微弱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烂苹果的甜腥气味,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喝下它,”柳德米拉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眠般的命令力量,“为团队的卓越。为我们的……大局。”她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那绝不是微笑,更像是解剖刀在皮肤上划开的裂口。“奥列格·伊万诺维奇,你渴望晋升很久了。从你开始。”
被点到名的奥列格猛地一哆嗦,浑浊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溺水般的恐惧。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哽咽。柳德米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冰湖般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非人的、黏稠的阴影在缓慢蠕动。无形的压力像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奥列格的喉咙。
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奥列格颤抖着上前,伸出枯枝般的手,拿起离他最近的那杯暗红液体。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闭上眼睛,脸上肌肉扭曲,猛地仰头,将那杯东西灌了下去。
“呃——咕……”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杯子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廉价的地毯上,碎裂开来,残留的几滴暗红液体迅速被地毯吸收,只留下几块深色的污渍。
奥列格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金属文件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死死地盯着柳德米拉。他的嘴大大地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来可怕的、拉风箱般的嗬嗬声。
几秒钟。仅仅几秒钟。
他脸上的血色像退潮般迅速消失,皮肤变成了死尸般的青灰。然后,他整个人开始……溶解。不是燃烧,不是腐烂,是融化。像一根被点燃后又迅速熄灭的劣质蜡烛。他的衣服失去了支撑,软塌塌地堆下去。皮肤、肌肉、骨骼……所有构成“奥列格”这个人的物质,都在以一种违背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急速地塌陷、液化。他站立的地方,迅速变成了一滩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散发着浓烈铁锈和化学药剂混合恶臭的暗红色污渍。那滩污渍的形状,还依稀保留着一个人跪倒蜷缩的轮廓。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那滩污渍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恶心地向外扩散,在地毯上晕染开一片更深的、不祥的暗色。没有尖叫,没有惊呼。同事们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石雕,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刚才消失的不是一个朝夕相处的活人,而仅仅是一只被踩死的蟑螂。
柳德米拉·谢尔盖耶夫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滩污渍,又缓缓移向剩下的人,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的伊戈尔身上。
“忠诚,”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平稳,如同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需要证明。下一个。”
那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伊戈尔的心脏。他猛地低下头,避开那两道能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