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筋骨,整个人向前扑倒,沉重的身躯砸在铺着粗麻桌布的餐桌上。碗碟、盐罐、那瓶昂贵的法国红酒,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碎裂声刺耳惊心。深红的酒液如同粘稠的血液,在橡木地板上迅速漫延。
叶卡捷琳娜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撕裂了空气。她猛地推开椅子想扑向丈夫,但身体刚离开座位,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她的内脏。剧痛让她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抠住自己的喉咙,指甲在粗糙的橡木地板上疯狂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留下几道刺目的、带着皮肉碎屑的深痕。她眼球暴突,布满血丝,喉咙里只能挤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嘶鸣。她拼命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伸出一只痉挛的手,抓向几米外掉落在沙发边缘的手机。
阿加菲亚动了。
那具裹在厚重黑裙里的佝偻身躯,爆发出令人胆寒的速度。她几乎是飘过去的,枯枝般嶙峋的脚踝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就在叶卡捷琳娜染血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手机冰冷的边缘时,一只穿着老式厚底棉鞋的脚,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踏在了那只颤抖的手上。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被淹没在更大的噪音里——阿加菲亚另一只手抓起沙发上的遥控器,用力按下去。
壁炉上方的老旧电视机屏幕猛地亮起,音量骤然飙升到极限。午间新闻主持人空洞激昂的播报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淹没了地板上垂死的、喉咙被扼断般的呻吟和粗重绝望的喘息。
“好孩子,” 阿加菲亚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墓穴的石碑,冰冷、干涩,没有一丝波澜,“别吵到邻居。” 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从容,在沙发上坐下。她抱着双臂,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幽深的黑洞,专注地凝视着脚下地毯上那两具仍在痛苦抽搐的身体。女婿安德烈强壮的身体间歇性地猛烈弹跳一下,如同被高压电流反复击中。女儿叶卡捷琳娜的抓挠越来越无力,每一次抽搐都变得更加微弱,如同被拉断的发条。阿加菲亚的嘴角,在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拉,形成一个凝固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弧度。那不是微笑,是地狱之门开启时的一道缝隙。
突然,刺耳的门铃声撕裂了电视的喧嚣。
阿加菲亚佝偻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她无声地站起,动作快得像一道滑过地面的阴影。她挪到门后,腐朽的气息仿佛从门板的缝隙里渗出。她没有完全开门,只拉开一道狭窄的、仅容一瞥的门缝。邻居柳德米拉那张因好奇而兴奋得发红的脸挤在缝隙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试图窥视屋内。
“阿加菲亚婶婶!听说叶卡捷琳娜回来啦?” 柳德米拉的声音尖利得盖过了电视,“哎哟,电视开这么大声!真是热闹!” 她的目光贪婪地向门缝深处扫去。
阿加菲亚那骷髅般的身躯巧妙地堵死了所有可能的视线。她微微侧身,恰好用宽大的黑色裙裾挡住了门内地板上的景象。她的一只脚,隐藏在门框的阴影里,死死地、不动声色地踩住了门内地板上叶卡捷琳娜那只尚能微微痉挛、试图向外伸出的手。鞋底传来的微弱抵抗感,如同濒死昆虫最后的挣扎。
“是啊,柳德米拉,” 阿加菲亚的声音平稳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波澜,“叶尼娅还给大伙儿带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