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蜉蝣低语的人。"
他们穿过三道生锈的防火门,空气弥漫着福尔马林与旧羊皮纸的气息。走廊两侧墙壁布满抓痕,深处沟壑里嵌着暗红晶体,在黑暗中泛着幽光。柳芭突然停住脚步,复眼在黑暗里亮起生物荧光:"听,渡鸦在唱晚祷。"
沙哑的啼叫从尽头传来。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却诡异地组成东正教圣诗旋律。当他们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伊万胃部抽搐——二十具人体标本钉在十字形木架上,胸腔剖开,露出被精心排列的昆虫:有人体内嵌着发条驱动的天牛,有人颅骨里钻出成对螳螂前肢,最可怖的是中央那具,腹腔游走着荧光绿蜈蚣群,心脏位置蹲着不断吞食自己尾巴的环状生物。
"欢迎来到渡鸦教派圣殿。"嘶哑声音从标本后方传来。那是穿主教科法衣的老人,左半边脸覆盖着黑色羽毛,右眼是复数单眼组成的复眼结构,"我是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你们可以叫我渡鸦神父。"
柳芭突然双膝跪地,前额触地发出甲壳相撞脆响。伊万这才发现她后颈长出节肢动物特有的分节,脊椎在病号服下形成明显凸起:"大师,我们在红房间看到了启示,"她的声音带着奇异和声,"蚁后开始挑选新一任宿主了。"
渡鸦神父的羽毛随着呼吸起伏,复眼转向伊万时,所有单眼同时收缩成菱形:"库兹涅佐夫家族末裔,你祖母玛格丽塔是最后一位能解读蜉蝣密码的先知。"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最中央的标本,"你父亲列昂尼德至死都在逃避这个使命,现在轮到你了。"
标本里的蜈蚣突然停止扭动,首尾相接组成发光文字:"当第十三个月亮升起,蚂蚁将统治所有会呼吸的躯壳。"伊万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夏至夜,祖母领他到彼得保罗要塞墙角,挖出锈迹斑斑的铜匣,里面装着用蜜蜡封存的蜻蜓翅膀,上面用斯拉夫古文字刻着:"最后一个库兹涅佐夫将成为虫巢的虫后。"
圣约翰节前夜,疗养院的灯全部熄灭。塔季扬娜在广播里用颤抖声音宣布紧急封锁,但通报在第三句话时突然变成昆虫振翅的杂音。伊万看见走廊地毯开始起伏,仿佛有巨兽在
柳芭突然出现在他床前,病号服被某种黏液浸透,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泽:"该去红房间了,"触须般的头发在空气中划出波纹,"今晚是蚁后第三次蜕皮。"
他们穿过被黑暗吞噬的走廊,所有病房都传出窸窣啃噬声。经过尼古拉办公室时,伊万听见里面传来骨骼碎裂声响,金属门把手上爬满发光蚂蚁。柳芭的复眼在黑暗中亮起导航般的光斑,最终停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铁门前。
"需要你的血。"她指甲突然变成螳螂前肢形状,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冷光。当伊万指尖触到门扉的刹那,暗红液体顺着门缝渗出,凝结成发光门把手。那些液体带着温热铁锈味,某种远古基因记忆让他瞬间明白——这是用无数先辈血液浇筑的圣门。
红房间没有灯光,却漂浮着无数光点。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成群萤火虫,每只腹部都囚禁着微缩人脸。房间中央石台上,渡鸦神父正主持某种仪式。他黑袍下摆延伸出无数细小节肢,此刻正将某个不断挣扎的人形按在刻满符文的祭坛上。
"库兹涅佐夫家的孩子,"渡鸦的复眼在血雾里折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