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范畴内。然而,就在他凝神细看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在那几道肿胀的指痕边缘,皮肤之下,隐隐约约,似乎有一抹极其黯淡、极其细微的金属光泽在缓慢地流动!像水银,又像是某种活着的、冰冷的铁锈。他眨了眨眼,凑得更近,那诡异的光泽却又消失了,仿佛只是光线和他极度紧张下的错觉。
“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发颤。他抬起颤抖的手,想要触摸那块皮肤。指尖刚碰到那肿胀发烫的边缘,一股难以言喻的、钻心蚀骨的奇痒猛地爆发开来!那痒意并非在皮肤表面,而是深埋在皮肉之下,在骨头缝里疯狂地抓挠、扭动!帕维尔发出一声短促的、非人的抽气声,触电般猛地缩回手,指甲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奇痒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余悸。
他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寂静的房间此刻显得无比空旷而危险。窗外,伏尔加格勒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更低了,仿佛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口巨大无比的铁锅之下。空气里那股硫磺、劣质酒精和腐败甜腥混合的“臭鱼烂虾气味”,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缠绕着他的意识。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摩擦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中响起!
“嚓…嚓…嚓…”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仿佛生锈的铁片在相互刮擦。帕维尔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屏住呼吸,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耳朵拼命捕捉着声音的来源。那声音…那声音似乎…来自他身体内部!就在他的胸腔深处,紧贴着心脏的位置!每一次“嚓嚓”声响起,都伴随着一次微弱却清晰的、来自内部的震动,仿佛有一根冰冷、粗糙的链条,正在他的血肉中缓缓地、强行地、一扣一扣地收紧!
这不是幻觉!绝不是!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胸口,试图压住那可怕的声响,但那“嚓嚓”的刮擦声和内部的震动感,却顽固地透过指缝和骨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和手心。他像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廉价的、未经祈求的原谅…那急于摆脱屈辱而主动献上的宽恕…难道…难道真的招来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属于罗刹国本身的诅咒?谢苗那张狂笑的脸在他眼前晃动,那句恶毒的诅咒在耳边轰鸣:“…把你另一边的牙也敲掉!” 这仅仅是辱骂,还是…某种更可怕的预言?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几乎让他昏厥的奇痒再次从左脸颊深处爆发!比上一次更凶猛、更深入骨髓!帕维尔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左脸!指甲在皮肤上划出凌乱的血痕,但那深入骨头的痒意却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他感到皮肉之下,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正在那奇痒的源头,伴随着“嚓嚓”的摩擦声,缓慢而坚定地向外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