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头也不回地冲进黑暗里。
此后数月,肯尼成了流浪汉,沿着铁路线逃亡。他在刘易斯顿见过整个拖车公园的居民分食一具从天上掉下来的、长着翅膀的怪异尸体;在奥古斯塔,他差点被一个伪装成招聘中心的工厂抓走,听说那里用活人提炼“忠诚溶剂”。越往北走,空气里那股甜腻的炖肉味越淡。
当他最终拖着破碎的身体,跪倒在阿拉加什荒野深处一个破败的小木屋门前时,一个穿着旧法兰绒衬衫、眼神如同古老岩石般的老人用煤油灯照着他的脸。
“灵魂还没被完全污染,”老人喃喃道,声音粗粝,“但你想清楚了吗,孩子?拒绝‘镇粮’,意味着你永远是个局外人,是个穷光蛋,是个‘孙子’。永远别想‘人前显贵’。”
肯尼抬起头,他的眼镜早就碎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混合着恐惧、疲惫和一丝疯狂的笑容。
“至少,”他沙哑地说,“老子不用再吃屎了。”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木屋深处传来低沉的笑声。肯尼看到黑暗中亮起一双双眼睛——那是几十个、上百个和他一样选择了“饥饿”而非“同流合污”的人。他们像守夜人一样,守护着木屋中央那堆小小的、却燃烧得异常明亮的篝火。
而在德里镇,鲍勃·叶利钦正在庆祝自己的晋升。他的新办公室铺着厚厚的地毯,那地毯的纹路细看之下,像是无数纠结缠绕的头发。墙壁渗出香槟色的、带着麻醉剂甜香的液体。他的新“饕餮”牌公文包安静地躺在桌上,它的搭扣有时会轻轻弹动一下,仿佛在梦里仍在咀嚼。窗外,浓雾再次笼罩小镇,一辆巨大的、罐装卡车无声地驶入镇公务局的后巷,它的排气管微微冒着热气,像一头沉默的、餍足的野兽,车身上印着:“德里镇姐妹城市 - 亲切的问候来自‘首都食品加工联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