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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清国使者蛮横刁难,朴承哲唯有灰溜溜折返。
返程途中,汉城军民见其安然返城,竟误以为\"清虏怯战\"。
金履淳甚至在城楼上竖起\"清虏可破\"的三丈大旗,征调匠人熔铸火炮——那些铜料多是从宗庙香炉、后宫铜缸上砸下来的。
五日后,探马浑身泥浆混着血水,跌撞着滚进玄武门报急:“主上!数万清军已过鸭绿江!以派发天花疫苗为饵诱骗百姓出城,更有守城将士为换取疫苗开城门投敌,清军此刻恐已兵临平壤府!”
李昑正在灯下改清军退去庆祝诏书,惊得朱笔从指缝滑落,在“海晏河清”四字上划出歪扭的墨痕。
金履淳跌跌撞撞闯入,袍角带翻茶盏却浑然未觉,跪地颤声禀道:“主上!清军竟趁朝鲜痘疫横行,从陆路大举入侵,沿途以疫苗诱骗百姓、收买守将,此等行径实属卑鄙!”
李昑指尖紧扣龙案,抬眼望向金履淳时眼底尽是惶惑:“卿家且说,如今该如何是好?”
金履淳伏地叩首,顶戴歪斜亦浑然不觉,朗声道:“主上勿忧!臣已快马传檄,收拢汉城周边将士,今已聚三万人马屯于城郊!清军远来疲惫,粮草辎重难继,我等只需紧闭城门、凭险而守,定能将其阻于汉城之外!”
李昑听罢,指尖摩挲着龙案上的镇纸良久未言,金履淳的话虽似有几分底气,可那三万兵马的底细他如何不知?
自天花瘟疫横行,朝鲜将士十去其六,哪里经得起刀兵?
然此刻满朝文武已无他策,只得沉沉颔首:“便依卿所言,死守汉城。”
三日后,军情急报如雪片般飞入勤政殿——清军已破平壤府,正挥师逼向开城,距离汉城不足二百里。
汉城内外人心惶惶,街头巷尾尽是携家带口逃亡的百姓,城墙下堆积的辎重车甚至堵住了城门。
听闻清军火炮轻易轰塌平壤府城墙,李昑握着镇纸的手骤然发颤,鎏金镇纸“当啷”坠地。
景福宫勤政殿内。
朝鲜国王李昑眼底尽是焦色:\"清军火炮已至开城,汉城危如累卵......\"
阶下忽有老臣颤声提议:\"不如遣使请和,保王室周全......\"
李昑猛然攥紧袖口,转向领议政金履淳:\"卿素怀忠勇,且说——若降,可保社稷否?\"
\"殿下!\"金履淳玉笏击案声震梁木,\"昔年倭酋秀吉犯境,我朝君臣尚据南汉山城死战,今虽国势衰微,岂可未战先降?\"
\"死战?\"李昑忽而笑出泪来,\"如今仓廪空乏,将士染疫者十之五六,拿什么死战?\"
左议政朴承哲低叹:\"或可暂允岁贡之约,待......\"
\"待清国铁骑踏破景福宫?\"金履淳甩袖打断。
\"殿下岂不见大明崇祯帝煤山殉国?天子守国门,臣等纵肝脑涂地,亦当护王畿周全!
若今日开城纳降,他日必成清庭刀俎鱼肉,宗庙何颜见列祖列宗?\"
李昑踉跄起身,龙袍扫落案上《檀君实录》:\"你要寡人像崇祯那样殉国?\"
金履淳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砸在青砖上:\"殿下,纵死也要顶天立地!若贪生屈膝,后世必骂我朝鲜子孙皆是'软骨头',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