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见状,哪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起身就走。
允祎嘴唇哆嗦着,再没了刚才的硬气,甩袖起身。
“走!”允巍、允恩也慌忙跟着站起,生怕下一个被点到名。
赵启铭拉着吴尊义,几乎是踉跄着离开。
……
晨雾散尽时,允祎带着允巍、允恩等人气冲冲回到贝勒府,刚落座便将茶盏狠狠掼在桌上。
“田文镜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皇上的一条狗,也敢当众揭我的短!这司法革新我偏要拦,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允祎当即让人去联络各方宗亲勋贵,约定三日后在府中密议,要联名写折再谏,甚至打算鼓动京中旗人商户罢市施压。
允巍、允恩虽心有余悸,但架不住允祎撺掇,也点头应下,各自回去联络旧部。
然而密议的帖子还没送遍,次日午后便传出消息,允祎府中收受商户烟酒的管事已被反贪衙门带走,连府里的账册、地契都被一并查封。
随着调查深入,更多龌龊事接连败露——不仅查出府中管事常年借着贝勒名头强买百姓良田,更有商户哭诉被强迫高价承包贝勒府的采买差事,稍有不从便遭刁难勒索。
桩桩件件,皆是欺压百姓、强买强卖的实证。
消息传开,京中官员宗亲个个心惊肉跳。
“原以为只是收些孝敬,没想到竟藏着这么多脏事!”
原本答应赴会的人连夜托病推脱,允巍、允恩更是紧闭府门,连允祎派人送信都避而不见——谁都怕被这桩贪腐大案牵连进去。
允祎在府中等到天黑,别说盟友,连个敢上门的亲信都没有。
随从慌慌张张闯进来,手里攥着反贪局送来的查案清单。
“主子,不好了!他们查出咱们府里强占城南菜农土地、逼商户捐钱修花园的事,连当年逼死佃户的旧案都翻出来了……”
允祎浑身一软,瘫在椅上,脸色惨白如纸,他这才明白,田文镜哪里是敲打,分明是要借着新政的由头,将他这些年仗着宗亲身份作下的恶事连根拔起。
养心殿内,田文镜将厚厚的卷宗呈在御案上,桩桩罪证历历在目。
弘历翻阅着卷宗,脸色越来越沉,指尖在“逼死佃户”四字上重重一顿。
“宗室犯法,与民同罪。”弘历拿起朱笔,在奏折末尾大笔一挥。
“允祎贪腐营私,欺压百姓,罪证确凿,着即抄没家产,革去贝勒爵位,全家流放安东省,永世不得回京!”
朱批落下,殿内一片肃静。
田文镜躬身领旨,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更显坚定。
消息传出,京城震动。
贝勒身为“入八分公”的高阶宗亲,承皇室血脉,享世袭俸禄与宗人府特权,向来是“天潢贵胄”的象征。
此前虽有亲王、镇国公等因叛乱抗命被抄家严惩,但那是动摇国本的重罪,而贝勒因贪腐欺压百姓被革爵抄家、流放边陲,近几十年实属少见。
这处置如重锤敲在宗亲勋贵心上:允祎非谋逆却遭重惩,分明是皇上在昭示推行司法革新的铁腕——谁借宗亲身份阻挠新政,特权亦护不住。
安东省地处边陲,是安置流民、罪犯开垦之地,条件艰苦,与京城的繁华天差地别,允祎一去,爵位田宅尽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