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来,猛地扑上前。
“将军!本王愿割让半壁江山,只求保全王室!”
王连落座,指尖轻叩桌面,声响在寂静的偏殿里格外清晰。
“只要王上肯处置安恩,”他抬眼看向托摩列谢二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必向朝廷奏请,保你家人衣食无虞,往后迁居京城或留驻封地,皆可自便。”
安恩脸色骤变,猛地冲上前想揪住王连衣襟,却被卫兵死死按住,只能嘶吼。
“王上莫信!他是要让我柬埔寨自断臂膀!今日杀我,明日便轮到王室宗亲!”
托摩列谢二世浑身一颤,目光在王连与安恩之间游移。
“一柱香。”王连起身时理了理袖口,走到殿门口又回头,“王上是要保全血脉,还是陪安恩大人共赴黄泉,自个儿掂量。”
香案上的线香被点燃,青烟袅袅升起,缠绕着梁柱间悬着的蛛网。
托摩列谢二世望着那截不断缩短的香头,耳边安恩的咒骂声渐渐模糊,只剩心跳擂鼓般撞着胸腔。
香燃过半时,他忽然抬手,指向安恩,声音嘶哑如破锣。
“是他……是他勾结暹罗,逼本王断了清军粮草!”
安恩瞳孔骤缩,随即发出绝望的狂笑。
“托摩列谢!你这懦夫!昏君!”
卫兵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托摩列谢二世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在安恩转身的瞬间刺了过去。
……
菩萨城的城墙下,硝烟尚未散尽。
张煌拄着长刀站在土坡上,望着城头上重新竖起的暹罗军旗,眉头拧成了疙瘩。
暹罗人把大半精锐都压在了这里,清军数次冲锋都被压了回来,尸身就堆在护城河沿,河水都染成了暗红。
“大帅,左翼又遭袭了!”李闯踉跄着跑来,甲胄上还沾着血,“暹罗人不知从哪绕到了后方,烧了咱们两顶伤兵营帐篷,弟兄们追出去时,他们早钻进林子里没影了!”
张煌一拳砸在身旁的断矛上,指节泛白。
清军火炮虽猛,可菩萨城地势高,炮弹打上去威力折了大半,暹罗兵又仗着熟悉山林,昼伏夜出地骚扰,今日偷营,明日劫粮道,这些天以来,清军折了近千弟兄,暹罗人损失也不小,却像打不完似的,总能从城内外钻出来。
“士气怎么样?”张煌沉声问,目光扫过营中稀稀拉拉的操练队伍,眉头又紧了紧。
李闯低下头,声音发闷:“弟兄们……都有些蔫了。昨夜巡营,听见不少人念叨,说这仗打得太磨人,不如回嘉定府守着安稳。”
他顿了顿,偷瞥了眼张煌的脸色,才敢接着说,“更要命的是,营里不知怎的传开了闲话——说柬埔寨那边断了咱们的粮草。
虽说是没凭没据的话,可架不住人多嘴杂,有几个从后方来的小兵添油加醋,说原本该到的粮车迟迟没影,弟兄们心里都揣着事儿,私下里都在猜……是不是真被断了后路。”
张煌握着刀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绷得发白。
前几日他便已收到王连的密信,信里明言柬埔寨断供粮草的事,张煌原想把这消息死死压着,等王连那边有了准信再跟弟兄们交底,没成想暹罗人倒先把风声捅了出来,还搅得这般沸沸扬扬。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