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商的安稳?那依诸位的意思,莫非是要大清看着属国悖逆,也当没瞧见才好?”
阿戈特声音陡然拔高:“陛下这话差了!柬埔寨王国本是独立之国,分明是被大清以利益相诱、借边境摩擦相逼,才不得已称藩。
这般强夺属国的行径,与强盗劫取邻人产业何异!
如今又兴兵征讨,说到底不过是怕藩属挣脱控制——既是威逼来的‘臣属’,何谈‘悖逆不臣’?”
道夫眼角余光瞥了眼阿戈特,见他虽面带怒色,话却掷地有声,将那层窗户纸捅得明明白白,心里暗赞一声。
“大胆!”弘历身旁的李玉猛地踏前一步,尖细的嗓音里满是怒意,“蛮夷红毛也敢在御前放肆,不怕治你个冲撞圣驾之罪?”
殿外侍卫闻声立刻掀帘而入,手按腰刀便要往阿戈特身前靠。
阿戈特见状脸色一白,方才的激昂气焰霎时敛了大半,忙躬身道。
“陛下恕罪,是我失言唐突,还望陛下海涵。”
弘历却抬手摆了摆,目光落在侍卫身上。
“退下吧。”待侍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弘历才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口,看向阿戈特时脸色依旧平静。
“公使不必惊慌,朕还不至于因几句话动怒。”
弘历顿了顿,视线扫过几位公使:“只是有句话得说清楚,弱者依附强者,本就是天地间的道理,何来恃强凌弱?
再说柬埔寨那地方,瘴气弥漫、疫病频发,我大清满朝文武向来是弃之如敝履。
若非朕瞧着当地百姓受暹罗欺压,流离失所实在可怜,怎会勉为其难将它纳入藩属,护它几分安稳?”
说着弘历微微挑眉:“诸位在远东经商多年,该知暹罗向来善用话术笼络人心。
莫不是被他们几句挑拨之言哄骗了去,反倒错怪了朕的一片苦心?”
几位公使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明镜似的,柬埔寨那片土地虽不富庶,也绝非大清说的那般"弃之如敝履",所谓"护百姓安稳"更像是体面说辞。
可方才阿戈特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谁也不愿再触霉头。
乔治率先躬身笑道:"陛下仁心,我等先前是被流言蒙蔽了。
能体恤远地百姓疾苦,这份胸襟实在令人敬佩!"
路易也跟着点头:"陛下心系藩属安危,足见大国气度,是我等浅见了。"
席尔瓦和道夫亦连声附和,殿内又渐渐浮起几分称许的言辞。
弘历听着,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指尖在茶盏沿轻轻摩挲。
"诸位能明白便好。其实说起来,诸位远道而来,常驻大清,图的无非是通商之利。今日这事闹得生分,倒也不必。"
弘历抬眼看向众人,语气放缓了些:"大清向来不愿因些许误会伤了和气。
“有什么关于通商的建言,诸位尽管说。只要合情合理,朕今日便着内阁拟旨,一并处置妥当。”
这话一出,乔治眼睛倏地亮了,原以为方才的争执已让中华皇帝动了愠怒,这般强硬姿态下只会收紧通商之策,没成想竟会主动问询建议,一时又惊又喜,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欠了欠身,急切着要开口。
旁边的路易见他这模样,心里暗骂一声“英国人就是猴急”,方才阿戈特挑头时,只敢附和,此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