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江城沸腾了。
案子破了,甄有德保住了官帽,张捕头也保住了自己的脑袋,甚至连知州大人都深感万幸,个个是笑逐颜开,比之破获谢草偶案还要兴奋。
“费府厨师吴老六,因其子于乡试前意外死亡,对乡试上榜文魁心怀忌恨,故而施行报复以泄私恨,同时以极端手段表示对朝廷科举的嘲讽之意。其行径不仅伤及无辜学子,亦对本朝造成极其恶劣影响,理当处以极刑。因其已畏罪自裁身亡,故,判决对其鞭尸二百,以示惩戒。”
五子登科案由此结案告终。
而费姨奶奶杀原本该杀之人,官府不仅不予以追究,反倒备了厚礼上门慰问,给她压惊。
“如此与律法不符!”云中锦当即提出了异议。
“上差此言差矣。”
甄有德问道,“当其时,你我都在场,老吴手拿剔骨刀,是否你我亲眼所见?”
当时老吴的确拿起过剔骨刀,后被张捕头夺下丢弃于地,这一点云中锦无可辩驳。
甄有德又道,“既然老吴有行凶之意,则费姨奶奶护子心切防患于未燃,先下手为强杀之,有何过错?是故,本衙的判决并无任何违背法理之处,知州大人亦是这样认为的。”
云中锦目瞪口呆。
此时鞭炮声震耳,锣鼓声喧天。
那些乡试榜上有名的文魁们扬眉吐气,终于不用再为“七星高照”或是“九九归真”而担惊受怕了,因而敲锣打鼓,备着各色礼品来到县衙,感谢官府拯救文魁们于危难。
衙门口可谓是喜气洋洋,官民皆大欢喜啊。
唯有云中锦仍是眉心紧锁。
和覆舟案随着谢草偶的死亡,一切都被掩盖一样,五子登科案也将随着老吴的死亡,在甄有德等人的狂欢之中草草结案。
明知道真相不明,她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上差,案子都破了,为何还闷闷不乐?”张捕头问道。
“只破了费三公子一案,其他的尚无眉目,有何可乐?”云中锦说道。
“这,上差钻牛角尖了不是?”张捕头嘿嘿笑,“老吴已经对所犯之事供认不讳,所有案子都已经板上钉钉了。”
“对,已经结案了,上差就不必再耿耿于怀啦。”甄有德凑过来说道。
“上差神目如电,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获如此大案,实在是可敬可佩。我已具表上报知州,知州大人也已表示要上报朝廷,给上差请功嘉奖。上差此番下江南,先破覆舟后破五子登科,实乃女中豪杰,断案如神,回京之后必将得以升迁无疑。”
“甄大人高兴得太早了吧?”云中锦冷声道。
“明知此案仍存在疑点,事情并不能随着老吴的死亡而结束,所有文魁仍有继续凑满九九归真的风险,你却仍坚持匆忙结案,倘若再有下一个,届时甄大人又该如何自处?”
“此事知州大人对此早已有所考虑,倘若真有下一个,则也不难应对。大有可能是落榜者出于忌恨而模仿作案,与此案无关,应以别案论。”
甄有德笑容满面,带着些微得意道,“参加乡试的学子皆有名有姓有住地,查起来也不难。上差这几日辛苦了,到时就不再烦劳上差费神查案,您尽可放心回京啦。”
“两位大人好算计,恐怕到时又该由哪位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