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了一地的血,临了他还瞪着眼睛对我说,活下去,活下去……可是,活下去好难啊。”
“谋逆?”云中锦不由吃了一惊,呆望着苏缨。
苏缨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阿爹死了,阿弟们也死了,阿娘和她们,全都用白绫吊起来。挂了一屋子,满满一屋子啊……”
云中锦愈发觉得毛骨悚然。
苏缨的样子象是疯魔了,可她所说的,又象是亲身经历过似的。否则,一个在普通人家长大的普通女子,又怎能说得出这样非同寻常的情景?
她所说的,更象是江南王府被抄斩时的情景。
“姐……”苏绣刚一开口,就被苏缨“嘘”地一声打断。
“我去总坛了,他们说,你在佛堂。”
“姐你听到我与阿弟说话了?”苏绣吃了一惊。
从佛堂找到紫檀匣子后,她与苏络说起书信的事,最后决定带着匣子去找云中锦,想不到被姐姐听见,更没想到,姐姐竟然还知道江南王府被抄灭时的情形。
“姐,你当时也在王府吗?”苏绣试着问道。
苏缨的面色变得阴郁。
云中锦思虑片刻,顺着苏缨的话问道:“他们都死了,那你为何没被吊起来?”
“因为乳娘将我藏起来了。我藏在壁柜里,如玉藏在桌子底下,可她被人搜出来,也吊起来啦。”
“如玉是死?”
“乳娘的女儿。”
云中锦的心怦怦狂跳。
这情景似曾相识,当年她的乳娘也是在危急时刻,将她藏在柜子里,将小灯藏在桌子底下。
“后来,他们把所有人都装上车,我悄悄爬到我阿娘的身边,就那样被运走丢在海边。涨潮的时候,我和阿娘他们全都被浪卷走了。可是,海浪又把我送回了岸上。我爬起来,走啊走,走啊走。”
苏缨继续说道。
“我活下来了,可我也一无所有了。”
苏缨又凑近云中锦,捂着嘴,用耳语般声音说道,“偷偷告诉你,我是郡主,我是江南王的嫡长女安阳郡主……”
云中锦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想了想,拔腿奔出了苏家小栈屋去。
“阿锦,你上哪去?”苏绣紧跟其后。
“去州衙查卷宗。”云中锦道。
云中锦与苏绣在卷宗室里整整查找了一天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方才在一堆尘封的密档中,找出有关江南王的记载。
卷宗记载,江南王李直的确有一个女儿受封为安阳郡主,乃由王妃所出的嫡长女,生于昌胜二年,算起来,事发那年应是八岁,与苏缨的年纪相符。
“姐姐来我们家那年,正是八岁。她的样子,举手投足都甚有教养,阿爹当时就说,她一定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但阿爹也说了,不管她以前是谁,来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想不到她……”
苏绣眼神里透着无比的兴奋。
“阿爹一定知道点什么,怪不得总不轻易让姐姐出门。如果她真是郡主,那我们家岂不要发达了?”
“别高兴得太早。”云中锦忍不住给苏绣泼了一盆冷水。
“还不知道知州大人到京城的情况如何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为江南王翻案,若成了,姐姐是郡主,若不能成,姐姐就还是钦犯,你我都免不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