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那个低着头的!
什么瘟鸡呆!
等老子给你开席呢!”
守卫的咆哮伴随着鞭子撕裂空气的尖啸,兜头抽来!
熊淍全身肌肉猛地绷紧,在鞭梢即将及体的刹那,顺势矮身,用膝盖狠狠顶住木箱侧面,装作不堪重负、极其吃力地搬动箱子。
就在这身体晃动的瞬间,攥着碎玉的手闪电般缩回,指尖灵巧地将那点冰凉塞进了破烂衣襟最里层,紧贴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砰!
砰!
砰!
心脏疯狂擂动着胸腔,声音大得仿佛整个秘狱都能听见!
血液在耳道里奔涌轰鸣!
他强迫自己弯下腰,继续搬动那些沉重冰冷的刑具残骸,动作僵硬却不敢停歇。
低垂的眼帘下,是汹涌翻腾的惊涛骇浪。
耳边守卫的呵斥、其他奴隶麻木的喘息,都变得遥远模糊,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不息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
夜,终于像浓稠的墨汁,彻底灌满了秘狱的每一寸空间。
这头蛰伏的巨兽似乎陷入了沉睡,出的鼾声是石壁冷凝水滴落的“嘀嗒”
声,是远处铁链在无意识挣扎中出的轻微“哗啦”
声,是更远处某个角落骤然爆的、又被迅扼断的凄厉惨嚎,以及随后死一般的沉寂。
熊淍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嶙峋的背脊紧贴着粗糙硌人的石壁。
他像一头受伤的幼兽,在黑暗中竖起全身警惕的尖刺。
时间在绝对的死寂里被无限拉长。
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了许久,直到确认除了远处滴水声再无其他异响,才敢极其缓慢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将手探进衣襟深处。
指尖终于再次触碰到那冰凉的碎片。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掏了出来,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一碰即碎的梦境。
一线微弱的月光,不知从何处狭窄的缝隙挣扎着挤入,如同天外投下的一把薄薄的、冰冷的银刀,恰好斜斜地切在那块碎玉之上。
光芒流淌,照亮了玉上残存的纹路:那是一朵莲花的残瓣。
岁月的侵蚀和某种深褐色的、难以言喻的污垢模糊了它原本清晰的线条,但那流畅柔和的弧度,那内蕴的灵动气韵,依旧顽强地透了出来,证明着它曾拥有的美好。
熊淍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颤,缓缓抚过那半朵残莲冰冷的表面。
就在指腹接触到玉质的刹那——
轰!
脑子里猛地炸开一幅色彩鲜明、带着温度的图景!
暖黄色的烛光,温柔地跳跃着,照亮了小小的房间。
一张模糊却无比温暖的脸庞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一只同样温柔的手,捏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穿过一枚完整的、温润生光的圆形玉佩,然后,那枚玉佩被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挂在一个小男孩细嫩的脖颈上。
玉佩中央,一朵完整的莲花正灼灼绽放。
“阿淍,”
那声音软糯得如同三月的春风拂过柳梢,每一个字都带着能融化坚冰的温度,“玉在,家就在。
平平安安……”
那安宁的、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