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如同最炽热的岩浆注入冰冷的躯壳。
誓言落下的瞬间,熊淍的身体猛地一颤。
不是恐惧,不是悲伤。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剥离的空茫。
所有的愤怒、悲伤、恐惧、彷徨……那些撕扯着他的激烈情绪,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留下的,是一片冰冷死寂的“静”
。
不是平静,是比寒潭更深、比玄冰更冷的杀意的绝对凝结。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却又锐利得惊人,仿佛淬炼了千年的寒冰,映着那缕微弱的月光,折射出无机质般的冷芒。
后背伤口的剧痛,肩膀刀伤的灼热,四肢百骸的脱力感,甚至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所有的感官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他像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弓弦紧绷,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所有的生机,所有的情感,都被压缩、提炼,最终凝聚成唯一的核心:杀!
目标清晰无比:王二蹋(王道权)!
王府!
至于如何离开这绝地?如何找到王府?如何救出岚?如何复仇?那些具体的问题,此刻都不再重要。
它们只是通往最终目标的、需要踏碎的荆棘。
他的大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效率开始运转,摒弃了一切杂念,只剩下最纯粹的生存本能和杀戮意志。
他松开按在心口的手,玉佩碎片依旧冰冷地躺在掌心。
他看也没看,极其冷静地再次将它贴身藏好,仿佛藏起的不是信物,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复仇火种。
他扶着冰冷的石壁,缓缓站直了身体。
动作缓慢却异常稳定,每一个细微的调整都精确到毫厘,避开伤处,最大限度地节省每一分力气。
目光扫过四周的黑暗,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搜寻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光源、气流的流动,或者……之前那点淡蓝荧光可能残留的痕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指向岚的方向,他也绝不会放弃!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头顶那缕月光的来源——那道狭窄的缝隙。
那是光进来的地方,也可能是……出去的路?
……
“嘶……嗬……”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抽气声,如同鬼魅的低语,突然打破了石台上死一般的寂静!
不是来自王屠的尸体!
那具肥硕的躯体早已僵硬冰冷!
声音……来自之前淡蓝荧光熄灭的方向!
来自那片他指尖曾试图触碰的、冰冷的黑暗地面!
熊淍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那声音!
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开了熊淍刚刚凝结的、杀意构筑的冰壳!
所有的“静”
与“冷”
在刹那间土崩瓦解,只剩下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的窒息感!
不是王屠!
那声音的方向……是之前淡蓝荧光熄灭的地方!
是那片他指尖曾渴望触碰的冰冷地面!
“岚?!”
熊淍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个破碎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