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茂密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
林间有鸟鸣,有溪流声,充满了生机。
但这生机,与他身体的破败和内心的苍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走得很慢,很艰难。
渴了,就喝点山泉水;饿了,只能嚼几口又冷又硬,还带着馊味的干粮。
伤口在跋涉中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引来了一些嗜血的飞虫。
但他没有停下。
脑海中,熊淍那倔强而执拗的眼神,岚丫头那清澈却带着哀伤的眸子,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支撑着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
还有王道权那伪善而阴冷的面孔,郑谋那嚣张得意的狂笑,王屠那挥舞铁棒的狰狞……这些,如同炽烈的燃料,点燃他心中永不熄灭的复仇火焰。
“我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倒在这里……”
他在心中默念,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吟诵着他的信仰。
日落月升,星辉洒满林间。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身体已经麻木,全凭一股意志在驱动。
终于,在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梁后,他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所在。
那是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山壁凹陷处,不大,但足够遮风避雨,而且位置极高,视野开阔,易于观察周围情况。
他几乎是爬着进去的。
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体内的伤势因为长时间的跋涉而再次恶化,火毒和寒气虽然平衡,却也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他艰难地取出所剩无几的伤药,重新处理了一下崩裂的伤口。
动作笨拙而缓慢,好几次都因剧痛而中断。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岩壁上,望着洞外那轮逐渐升起的、清冷的月亮。
月光如水,洒在他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映照出那双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他知道,郑谋和王道权此刻一定在为“除掉”
他而弹冠相庆。
他们以为故事已经结束。
但他们错了。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赵子羽,从地狱的余烬中爬回来了。
带着满身的伤痕,带着刻骨的仇恨,也带着……新的希望和传承。
熊淍那小子,现在应该在莫离那里吧?不知道他的“刺阳剑法”
练得怎么样了?还有岚丫头,她的药人之毒,莫离前辈能否化解?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缓缓闭上眼,开始按照师门最基础、却也最中正平和的心法,缓慢地搬运周天,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和几乎枯竭的丹田。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狂暴冲突,内力如同涓涓细流,虽然微弱,却坚韧地在他体内流淌,带来一丝丝久违的暖意和生机。
他需要时间。
时间来恢复伤势,来积蓄力量。
而当他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必将石破天惊!
遥远的王府之中,王道权或许正在欣赏歌舞,或许正在筹划着下一个阴谋。
他不会知道,他以为已经化作焦土的复仇之火,并未熄灭,反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吸纳着仇恨和坚韧为燃料,等待着燎原的那一刻。
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