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焘接过图纸,指尖顺着弧形主壁垒的线条慢慢移动,又对着三角堡的尺寸琢磨片刻,抬头时满眼赞叹:
“此设计太周全了!弧形壁垒能覆江面,三角堡挡陆路,炮位侧射角度也掐得准,连壕沟深度都算着敌军冲锋的步幅,我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
“有烈侯兄这话,我就放心了。”
李国助转头对洪旭道,
“先在水师营废墟上修棱堡,那里控着松花江航道,是咱们的运输线,也是吉林乌拉的门户,先把根基扎稳了。”
“何况建奴有小股游骑在附近活动,先修水师营棱堡,可以借船队的火力掩护工兵。”
洪旭当即点头:“我这就去调配任务!”
他刚转身要跨出舰桥门槛,李国助忽然抬手往前伸了伸,像是想叫住他,指尖悬在半空却又顿住。
原本想问伯都讷施工的近况,可转念一想,何良焘也是从伯都讷过来,问他也是一样,便收回手,转向何良焘:
“烈侯兄,你既是从伯都讷过来,那边的棱堡施工还顺利吗?有没有遭科尔沁蒙古或是建奴的人骚扰?”
何良焘闻言,回忆道:
“我到伯都讷时赶得巧,正遇上科尔沁蒙古派了使者去交涉。”
“节寰先生跟他们谈了通商结盟的事,咱们永明镇出铁器、粮秣,他们出牛羊、战马,互相换补所需。”
“不过科尔沁使者也露了顾虑,说怕跟咱们走得太近,建奴日后会找他们报复,毕竟眼下建奴在辽东势头正盛,科尔沁不敢轻易得罪。”
“但我可以确定,科尔沁部落应该不会来干扰咱们施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至于施工,倒还算顺利,我离开时,伯都讷的棱堡已初具雏形,再有一个月应该就能完工。”
“江上每天都有哨船巡逻,陆上也有夜不收放哨,没听说有建奴或蒙古人敢靠近骚扰,算是安稳。”
……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玄扈号甲板上已聚满了人,主要是工兵队的小旗官们,还有周大旺和他手下的夜不收。
“都听好了!”
洪旭站上甲板中央的木箱,声音洪亮,
“工兵队一千人,随我赴江岸水师营废墟!”
“首要任务是清残墙、平地基,按设计图用白灰把弧形主壁垒、三角堡的轮廓标出来,再把预制件的堆放区划好,砖石、木料都得码整齐!”
洪旭又转向周大旺:“施工区的警戒工作由你来安排。”
片刻之后,蒸汽拖船拉着载满工兵的沙船,缓缓向江岸水师营方向驶去;
周大旺带着夜不收乘上小艇,沿着江边芦苇丛巡查,还吩咐十名枪法好的猎兵登上水师营废墟的残墙。
李国助站在玄扈号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施工队伍,又看了眼舰桥里正对着图纸琢磨的何良焘,心里踏实了不少。
水师棱堡开工,吉林乌拉的防御总算落了第一块砖,往后有洪旭统筹、何良焘补技术,这抗金的根基,只会越扎越稳。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江面的风裹着水汽吹向江岸水师营废墟,工兵们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一千名工兵分成数十个小队,正热火朝天地推进施工,西侧的残墙已清理大半,十几名工匠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