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主街道两旁躺坐着的灾民,见得钦差的旗帜,顿时喧嚣起来,有的人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嘿,给这些百姓激动得都哭了,啧啧。”
廖才挺直了腰背骑坐在马上,朝街道两旁的灾民们拱手,就像他是钦差一般。
姜远与杜青却是眉头紧锁,他们听见灾民中隐隐有喊冤的声音。
“冤枉啊!
钦差大人给我等做主啊!”
还不待姜远主动让人去询问谁在喊冤,前路就已被一大群灾民拦住了去路,喊起了冤。
“大胆!
有冤可去衙门递状纸!
何故拦钦差大人的道!”
走在最前的花百胡手按刀柄,高声喝道。
那些拦路的灾民纷纷跪倒在大街上,叫道:“求钦差大人做主!
衙门不公,我等草民只得求钦差大人做主!”
“怎么回事?”
姜远面带威严之色,却是按流程先询问花百胡,而非那些拦路的灾民。
钦差出巡时,若遇到拦路喊冤的人,必要先让随从先行询问,毕竟钦差不是隔壁邻居,谁想见就能见的。
这是规矩。
同样,花百胡喝斥拦路的灾民,也是他的职责。
两相并不冲突。
“禀钦差大人,前方有百姓拦路喊冤!
状告衙门不公!”
花百胡快步奔至姜远马前,大声禀道。
“本钦差去看看,他们到底因何而喊冤!”
姜远下了马来,迈着四方步走至那群当街跪倒的灾民身前,朗声问道:“尔等何故喊冤?是没有赈灾粮吃,还是另有其因?”
姜远见得这些灾民喊冤,心里有些紧张,唯恐他们告上官沅芷赈灾不力,那就不好办了。
这些拦路的灾民中,一个衣衫褴褛,年约三十许的汉子额头触地,说道:“赈灾粮倒是有的,我等草民另有冤情,请钦差大人做主!”
姜远闻言松了口气,只要问题不是出在赈灾粮上,其他的都好说。
“哦?既然有粮吃,那还有何冤情?尔等刚才说衙门不公,又是何原因?”
“禀钦差大人,我等要告源河县原县令陆君华!”
姜远眉毛一拧:“据本钦差所知,源河县前县令陆君华已被上官沅芷将军缉拿,尔等有冤,写了状纸去衙门即可。”
那汉子微抬了头,满脸愤色:
“钦差大人,草民原是城郊富户,被陆君华强夺了田产,致草民家破人亡!
今日在此拦大人路的,都是被陆君华欺压得无活路之人!
陆君华在源河县横征暴敛犯下累累罪行,灾后又不赈灾,且又强征傜役,至民怨沸腾!
咱们源河县的新任县令,前两日已给陆君华下了判!
给判了个配丰州!
县衙这么判他,我等草民不服!”
姜远听得这话,脸色一寒,新任的县令还真是好胆。
姜远明确说过,淮州府各县的犯官,都由他亲审。
这新任县令还真是大胆,敢越俎代庖,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姜远强压住怒火:“新任县令是何人?”
那汉子答道:“新任县令姓阳!
阳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