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容赋看着她,眼中携着一丝欣赏。
这个姑娘恣意坦荡,全然不似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便是阿宁,与她相比,都弱了几分。
“我要一封和离书。”
顾竹衣利落说道。
容赋定定看她一瞬,没有拒绝,“好。
姑娘要的和离书我会准备妥当。”
“沧月楼欠殿下一个人情,往后我可以应四殿下一件事。”
沈攸宁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顾竹衣身上,她的观点总是那样与众不同。
自己认为她是吃亏的那一个,但她却认为,这件事上四爷也是有所付出的,她从不在弱势一方。
她可以接受四爷的帮助,但同时她也认可四爷的付出,并予以回报。
在她的眼中,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沈攸宁垂眸,开始审视起自己,从前祖母告诉她,嫡庶有别,尊卑分明。
庶出就是庶出,他们与嫡出最大的区别是出身,是教养,是因规矩礼法受限而产生的目光短浅,是因母族弱势而带来的卑弱。
他们,大多生来就是后宅争夺的棋子,是与嫡出天然的对立。
但顾竹衣的出现,却似乎在告诉她。
不是这样的,不全是这样的。
她豪放恣意,聪慧机敏,强大而又自由,与过往她见过的庶出都不一样。
没有嫉妒与不甘,也没有自卑和阴暗,自信张扬的做她自己。
顾竹衣见她一言不,凑近她,“你在想什么?”
沈攸宁莞尔一笑,“我在想,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庶出子女,活的这样自信,这样特别。”
顾竹衣闻言也沉默了,这个世界处在落后的封建时代,等级森严的阶级礼法,三纲五常的道德约束,所有人都被禁锢在条框之内,无法挣脱。
“沈攸宁。”
她轻唤一声。
顾竹衣少有这样正色而又柔和的模样,沈攸宁愕然又疑惑,“嗯?”
“世人无不愿如此,但灵魂自由的前提,在于得见山海辽阔,世事炎凉而后明悟自身。”
顾竹衣看着她,“可这世间多的是人困于书卷之间,囿于后宅琐事之中,为生计无法脱身无法自拔者。
世间有几人能有这样的见识?”
她站直身子,意味不明,“我不敢说见识广阔,但我曾行万里路,曾见千般景,曾遇百种人,自有另一番感悟。”
顾竹衣低眸与她抬眸的视线汇聚。
“就比如沈玉然,除了自身智慧不如你,更差的是金月大长公主的见地和教育,还有你奔赴边境见过两军厮杀、马革裹尸的眼界。”
“任何阶级身份,都不是衡量人性的标准,你不能傲慢地用一个标准去看待所有人。”
沈攸宁早已被她的境界所折服,她不敢说自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也从不曾想过会有人这样说她傲慢。
但她知道,顾竹衣所言,是对的。
若非祖母,她未必能长成今天这样。
沈玉然与兄长一母同出,但两人行事性格却大不相同,是因为两人接受的教养不同,因此内心的准则也不同。
她低眸沉思顾竹衣话中的深意,同时也更加好奇顾竹衣的经历。
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