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放在身侧的手有些无措,眼神落在抬眸看着他的沈攸宁身上,与她的目光对视,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微风吹过,扬起两人的丝,他转眸看她,她仍在等着他的回答,丝在飞舞之中相互纠缠,无声胜有声。
容时看着她,低声喃喃,“那本就是你应得的,不论是我还是皇兄,都不会食言。”
安宁是皇兄去江南求来的太子妃,如今皇兄不在,他会保护好安宁,会完成皇兄答应她的事。
容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和躲闪变得清明而又坚定,“若我有朝一日坐拥江山,不论安宁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
沈攸宁问。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容时重复道。
“我要与你平起平坐,共治江山。”
沈攸宁神色坚定,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好。”
他没有丝毫犹疑,应了她的要求。
他才不管什么女子不得干政,既然他做了皇帝,从前没有的从他这儿开始就可以有了。
前朝总认为女子多柔弱,但他清楚,是那些男人见识短浅,是他们将女子囿于内宅,只愿给她们那三寸之地。
他见识过女子的能力,不管建立了沧月楼的顾竹衣,还是能与皇兄共谋大业的沈攸宁,亦或是能枪出如龙震慑他国的金月大长公主……
这些都是不输男儿的女子,是功在社稷的女子,她们不比男子差。
沈攸宁要的不过是与他平起平坐的权利,他虽然不曾做过,但他见过父皇和兄长埋头于桌案间处理奏折的模样,也见过他们为百姓生计灾祸而坐立不安的模样。
有一人能同他一起打理这江山社稷,分走一半忧虑,他求之不得?
沈攸宁没想到他答应得这样干脆,这句话就是容臻,她也不曾说过。
因为她很清楚,容臻是被正统教养出来的储君,若他即位,定然会是个造福于天下的明君,他会与她商讨国事,会参考她的建议,但却未必能容忍她插手国事,插手前朝。
“你该知道,我与你皇兄本定下了婚约,你若即位,许我后位,弟继兄妻,这就会是往后他们攻讦你的污点。”
容时勾唇一笑,如轻扬的风吹散了堆积的云,“什么是污点?有错才是污点,你我……何错之有?”
沈攸宁闻言,深深看他一眼,“你若这样认为,最好不过。”
皇帝担忧的那些并没有出现,容时比他们两人想得要开阔得多。
此事有了答案,两人默契地闭口不再提。
“安宁,那位擅长蛊术的蛊师……”
容时眸光扫视周围,担心让人听见,他俯身在她耳边问道,“能解皇兄的蛊虫吗?”
沈攸宁从未与男子有过这么近的接触,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也知道他定然不是无缘无故这样靠近,听到他说起容臻,这才稳住了脚步。
她侧脸,声音放轻,“今夜子时,我带她去看看,你做好准备。”
“好。”
话落,容时规矩地后退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走吧,我们去瞧瞧那个被安插在未央宫十六年的竹露。”
沈攸宁点头,两人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