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小提琴练习,严厉的私人教师用戒尺矫正他每一个微小的姿势偏差……
那些枯燥、压抑、却又将音符精准刻入骨髓的岁月,是他成为“无名”
之前,作为“埃利·德·蒙贝尔”
存在的、鲜为人知的烙印。
小提琴曾是枷锁,也是他唯一能逃离压抑现实的方舟。
而如今,这烙印却成了学习贝斯的障碍,也成了长崎素世理解他的钥匙。
“只是……工具。”
无名垂下眼帘,看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声音轻得像叹息,“一种需要掌握的技能。”
他避开了关于过往的具体描述,但那份默认,已然是一种奇特的坦诚。
长崎素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琴行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和两人细微的啜饮声。
窗外的霓虹光影透过玻璃,在贝斯光滑的琴身上无声地流淌。
“这几天,”
素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无名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紧绷,“楼下街角那家‘兴记’茶餐厅,靠窗的位置,总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看报纸的男人。
报纸很久没翻页了。”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琴行角落的监控屏幕(虽然画面是黑的,但指示灯显示它在工作),“还有前天晚上打烊后,我总觉得……后巷的阴影里,有人。”
她端起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像是在汲取一丝暖意:
“不是ptu(警察机动部队)的例行巡逻。
他们的目光……带着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风险系数。
看样子……是gti情报处的人吧?大概觉得,我这种‘前科累累’的人,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反戈一击,把他们好不容易重建的秩序再炸个窟窿。”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那弧度很淡,却带着沉重的苦涩。
无名静静地听着。
素世描述的监视方式,他再熟悉不过。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
“几年前,”
无名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沉,仿佛从记忆的深井中打捞上来,“我被哈夫克的‘清理小组’追杀,走投无路。
gti内务处找到我,给了我一个选择:替他们干活,或者被哈夫克做成标本。”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长崎素世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加入gti后,”
无名继续道,目光没有焦距地投向远处墙壁上悬挂的一把古典吉他,“内务处的人,像影子一样跟了我整整八个月。
住所、训练场、任务简报室……甚至……”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在执行任务或潜伏时,我能感觉到至少有两组观察哨,镜头始终对着我的后背。
他们不信任任何外来者,尤其是我这种……带着一身麻烦和秘密的。”
他抬起左手,在灯光下摊开手掌,镀铬的陶瓷匕泛着冰冷的光泽:
“每一个任务报告,都要被拆解分析十几遍。
每一次行动间隙的休息,都伴随着无休止的盘问和‘心理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