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从一旁的炉膛里勾出两个烤得焦黄酥脆的芝麻烧饼,饼身浑圆,表皮裂开细纹,露出内里层层迭迭、吸饱了炉火香气的面瓤。
“二位道爷,您的汤,饼小心烫。”
老汉将两大海碗羊肉汤和盛着烧饼的竹筐,端到仅有的两位客人面前,声音带着一股朴实的暖意。
齐云与张道云相对而坐。
齐云含笑对老汉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他先低头,深深嗅了一下那扑面而来的香气。
那是羊骨慢文火熬出,和肉脂交融的丰腴,同时带着微微辛香。
他执起陶勺,舀起一勺汤,轻轻吹散些热气,送入口中。
舌尖先触到的是汤的滚烫与醇厚,随即,一丝恰到好处的辛辣悄然浮现,不显突兀,反而像点睛之笔,激得那鲜味层次愈发分明。
一股暖意自喉头直坠丹田,旋即扩散至四肢百骸,令人忍不住微微喟叹,通体舒泰。
再夹起一片羊肉,炖得极是火候,入口稍抿即化,肥瘦相间处脂香丰盈,却毫无腥膻,只有满口的鲜嫩与甘醇。
掰开那烤饼,焦香扑鼻,内里软韧,蘸入汤中片刻,待其吸饱了鲜美汤汁,再送入口,面香、肉香、汤香浑然一体,是人间最踏实满足的滋味。
连喝了几口,额角已微微见汗,体内的寒气被彻底驱散。
齐云放下勺子,看着对面同样吃得专注的张道云,不由微微一笑:“秦骁回去禀告,那位太守大人十之八九要设宴相请。
山珍海味,玉液琼浆,岂不胜过这街边小摊?
张道友为何不去赴那宴席,反倒随贫道来此啖这粗食?”
张道云闻言,停下动作,拿起布巾擦了擦嘴角,年轻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澄澈的笑意,眼神干净得如同雨洗过的天空。
“齐道长说笑了。太守宴席,自是礼数周全,珍馐罗列。然贫道乃方外之人,随师修行,粗茶淡饭惯了。
那般场合,觥筹交错,言辞机锋,反觉拘束。
远不及这一碗热汤,一张烤饼,来得自在痛快。”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