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犯京师?”
“没错。”
杨国柱的确担心这一点,所以面对杨振询问,他倒是直言不讳。
不过,他显然也很纠结。
“当然,我也知道流贼直犯京师不太可能,今日京师,西有大同总兵王朴,南有保定总兵张存仁,而秦、晋、鲁、豫、徐、淮之间,又各有重兵。流贼又流窜湖广,剑指西南,距离京畿之地甚远。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呵呵,叔父大人,世上哪有万全之策?天命在大明,流贼犯京师又能如何,反倒是自入囚笼,自寻死路而已!若天命在流贼,就算我叔侄二人抛却此间一切,入关南下,屯兵京畿,须臾不离,怕也难违天命!”
“胡说,天命岂会在流贼?!”
“没错,叔父大人说的对,正是这个道理。”
杨振不想跟杨国柱争论“天命所归”的问题。
对他来说,现在正是需要求同存异的时候,说多了适得其反。
眼见夜幕降临,四下里灯火渐起,又陆续有人过来找他请示各项事宜,杨国柱便也不再揪住杨振不放,一个劲儿问东问西了。
他的一肚子疑问虽然没有得到全部的解答,但是从与杨振的谈话之中,他也精准把握到了,杨振所说的“清虏不可不灭,又不可全灭”,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而是要围点打援,或者尾随追击,来一个彻底的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杨振这个最终的目标,跟杨国柱自己心里期望的结果,是完全一致的,有所区别的不过是方法手段罢了。
杨国柱寄希望于快刀斩乱麻,毕其功于一役,但是跟杨振谈话之后,他也清楚,这就不是一个可以快刀斩乱麻的事情。
黑龙江他不清楚,但是辽河上游东辽河西辽河两岸,他是知道的,松花江两岸他也是知道的。
包括松花江下游的海西江,甚至更下游的混同江,他都听说过。
那里,曾是大明朝“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的辖地,曾设有数十个卫所。
而现,在则是清虏后方的后方,仍然居住有不少臣服于清虏的部落。
这一次,不把他们彻底收服了,就算关外一时没了一个满洲,将来恐怕还会有另外一个满洲。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就来一次真正的犁庭扫穴吧。
到时候,顺者昌,逆者亡,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迁于通古斯极北之地,也算是归其来处了。
杨振也不知道有没有做通杨国柱的思想工作,但是他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
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含糊其辞、语带双关甚至是强词夺理的东西,但是总的来说,他已经尽可能的向杨国柱阐明自己的态度,并解释了其中的原因了。
当然,杨振并没有向杨国柱提起罗刹人东进的威胁。
虽然此时罗刹人的殖民探险队伍,已经在勒拿河以东建立殖民据点雅库茨克城,并进抵黑龙江流域,但其巨大的野心和威胁还不为认知。
拿下盛京后,杨振北上黑龙江流域的主要目的,还是向那些曾经归附清虏的北方部落展示武力,告诉他们辽东易主了。
能收编他们的话,就尽可能收编他们,然后在黑龙江流域的一些战略要地筑城驻兵,施行实质性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