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奔来。
“银子,可还够使唤?”西门庆笑着问曹里正。
“省!省着点花,够用!”曹里正用力点头,声音洪亮中透着精打细算的实在劲儿。
他遥遥指向河边那群拖拽巨木、喊着号子的队伍,说道:“砖瓦料子,俺们从废墟堆里扒拉出来不少能用的,拾掇拾掇都是好东西,能省一分是一分!就是些大件儿……您瞧,房梁、檩条这些承重的大家伙,都被那场大水冲跑了,一根都没影儿。没办法,只能勒紧裤腰带,重新花钱去远处采买,再央人运回来……”
村民们实在太热情,西门庆和武松拗不过,被簇拥着在重建中的村落里转了一大圈。
触目所及,尽是忙碌却充满生气的景象:男人们夯土砌墙,木匠叮叮当当修理着翻找出来的旧门窗框;女人们在刚支起的灶台下烧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孩子们在新规划出的空地上追逐嬉闹。处处都是汗水,处处都是希望,处处都是家园重新屹立起来的喜悦。
尤其走到村西头,那一片原本用作打谷的大麦场上时,热闹更甚!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显然闻讯聚集于此,已经自发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临时骡马市。此刻正值春耕,地里急需劳力、畜力。
牵骡子的、卖驴的、挑马的、议论价格的、比较牲口牙口的……人声鼎沸,马嘶驴叫,汇成一片欢腾鼎沸的声浪,生机勃勃。讨价还价声、牲口的嘶鸣声、汉子们粗豪的笑声,此起彼伏,把这遭受重创后重建的村落,映衬得格外有烟火气。
曹里正捋着胡子,颇为自得地介绍:“这块麦场,闲着也是闲着。俺们琢磨着,不如拿来办个临时的骡马市。凡是来这儿做买卖的乡里乡亲,只消交十个大钱意思意思,权当场地租费,也给村里添点进项,买点钉子麻绳啥的。”
西门庆微微颔首,心头也涌起一丝欣慰。这价格,对买卖双方都算公平,十个铜钱,几乎不值一提,却能聚拢人气,增加便利,曹里正是个会经营的老村正。
日头渐高,已近午时。曹里正说什么也要留两位恩人吃顿便饭。
他特意让手脚最麻利的小伙子拿猎叉去附近林子里猎回了两只肥硕的野兔,烤得表皮金黄焦脆、滋滋冒油,香气四溢。又让几个手巧的妇人去堤下采来了新发的荠菜、野葱、嫩苋菜叶子,加上几块粗粮饼子,拌了几大盘清香的野菜小菜。
西门庆和武松心知肚明,这野兔,这采摘的野菜,这粗粮饼子,已是五十里园村眼下倾其所有能拿出的最丰盛的待客之礼了。其中包含了村民们最朴实的感激。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有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