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成尖锐的冰棱，我坐在icu外的长椅上，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
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数字像根生锈的钉子，将我的意识狠狠钉在现实与幻觉的交界处。
母亲的白在监护仪的蓝光里忽明忽灭，像团被揉皱的旧报纸。
&0t;2000块，给妈买点好的。
&0t;大姐把皱巴巴的纸币拍在床头柜上，指甲盖上残留的红漆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
她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开我披着的毛毯，后腰那道烫伤疤突然刺痛——那是去年生日，大姐用滚烫的茶杯留下的纪念品。
当时她说：&0t;女孩子就得记着疼，才不会吃亏。
&0t;
我摸着尚且烫的手机屏幕，点开昨天收到的消息。
大哥来转院手续截图，附带一句：&0t;爸的主治医师换了，现在这医院有熟人。
&0t;当时我正蹲在消防通道吃降压药，冷汗浸透了工装裤。
母亲咳血的照片在对话框闪了闪，我咽下满嘴苦味，回复说&0t;谢谢哥&0t;。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姐夫涨红着脸闯进来，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暗红血渍——他昨晚送快递时被客户养的恶犬咬了，现在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换。
&0t;敏敏，&0t;他压低声音，&0t;老家来电话，说爸&0t;话没说完就被护士的呵斥打断：&0t;探视时间过了！
&0t;
我攥紧大姐夫的手，他虎口处被狗牙撕开的伤口渗出血珠，滴在我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像团活着的火焰。
电梯数字在眼前重叠成重影，我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大姐出嫁当天摔碎了我的相框。
她指着照片里我手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冷笑：&0t;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0t;
暴雨是后半夜砸下来的。
我缩在输液室角落，看着急诊科护士换班。
新来的小护士扎着马尾辫，胸牌在抢救室灯光下一闪一闪——苏媛，和我大学室友同名。
金属椅子突然出尖锐的摩擦声，几个男人闯进来，领头的络腮胡拽着个穿西装的男人往墙上撞。
西装男的领带垂在肩头，露出锁骨位置的玫瑰纹身，和那个雨夜送我回家的陌生人一模一样。
&0t;妈醒了！
&0t;护士的欢呼声刺破耳膜。
我冲进病房的瞬间，看见母亲浑浊的眼睛正对着虚空微笑。
床头柜上的花束盛开得诡异，百合花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紫。
隔壁床的老太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0t;那花有毒，上个月隔壁床的老太婆&0t;
手机在此时震动。
是公安局的来电，背景音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冲到安全通道，听见小妹的哭喊混着男人咆哮：&0t;你们疯了吗？她只是个送外卖的！
&0t;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像无数个童年被摔碎的瓷娃娃在尖叫。
暴雨在消防梯间织成密网。
我蜷缩在第三层转角，摸出兜里的安眠药瓶。
药片碰撞声惊醒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