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堆满了待处理的报表,数字密密麻麻爬满了纸张,像一群啃噬我精力的蚂蚁。
窗外高楼林立,闪烁的霓虹灯像一双双逼视人的冷漠眼睛。
我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林薇又更新了朋友圈——一杯拉花完美的卡布奇诺,背景是洒满阳光的露天咖啡馆,配文:“午后的风都是自由的。”
自由?我心里嗤笑一声,手指早不受控地点开她的头像,了消息过去:“林大小姐,又去哪儿逍遥了?上次说的那事儿,想明白没有?”
我和林薇是大学同学,如今都迈过了四十岁的门槛。
我守着这份朝九晚十、操碎心肺的管理工作,房贷压得人喘不过气,孩子升学更是无底洞。
而她呢?一个市级示范幼儿园的老师,月薪一万出头,活得那叫一个自在——工资?吃光用光,不欠银行半分债!
男人?她撇撇嘴,随意得很,不过临时调剂,厌了便丢开手。
问她老了怎么办,病了谁伺候?她竟能轻飘飘地回一句:“不怕,我还有侄子侄女呢!”
这境界,真不知该佩服还是该叹息。
自己生的都未必指望得上,何况是别人的孩子?这话我没说出口,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她妈妈也曾退而求其次:“薇薇,不结婚妈妈也认了,你总要有个自己的骨肉吧?现在单身生育也不是难事了。”
林薇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妈,饶了我吧,带孩子?想想就累得骨头缝疼。”
手机震动,她的回复跳出来,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老地方呗,新开的,豆子不错。
至于养老院考察?刚躺进养老院的那些老头们,哪个不是儿孙满堂?指望?拉倒吧!”
后面跟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表情。
我几乎能想象她此刻懒散倚在藤椅里的样子,阳光晒着她眼角细细的纹路,神情却是全然的松弛。
“行,你心宽,我服气。”
我敲着字,办公室里空调冷气开得足,吹得我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周挑个晚上聚聚?我这儿快被报销单淹死了,急需你这位逍遥散仙带我吸点人间烟火、喘口气。”
?
推开那家藏在老城区巷子深处的私房菜馆木门时,一股混合着陈年木头、热油爆炒香料和隐约酒香的暖流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初秋夜晚的微寒。
林薇已经在了,窝在角落一张铺着靛蓝蜡染桌布的方桌旁,橘色的壁灯光线温吞地笼着她。
她正低头挑拣着盘子里的花椒粒,侧脸线条在暖光里显得柔和安静。
“哟,田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她抬头,眉眼弯起,笑容点亮了整个角落。
她推过来一个粗陶小碗,里面是黄澄澄的鸡汤,热气袅袅,“快,先喝口汤暖暖,你这从写字楼冰窟窿里爬出来的寒气,别带进来。”
我依言坐下,鸡汤浓郁滚烫,顺着食道滑下,僵硬的肩颈似乎也松快了些。
“还是你这地主会找地方。”
我放下碗,目光落在她脸上。
暖光映衬下,她那总是显得过于白皙的肤色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质感,眼下的淡淡青黑似乎也浅淡了许多。
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