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种方式兼并的田地,已触犯大明律,只要揭发出来,地方官员便不敢不处理。
……
上元夜。
南直隶,应天府,南京城。
秦淮河畔,彩灯璀璨,游舫穿梭,甚是热闹。
河中央,一艘华丽的游船内。
南京礼部尚书张四维、南京刑部尚书赵锦、南京大理寺卿宋仪望、南京太常寺卿屠义英四人坐在可观景的船舱中。
张四维端着酒杯,透过窗户欣赏着秦淮河的夜景。
其他三人则都皱着眉头。
在南京任职的官员们,大多数都处在职权边缘或接近致仕。
清闲,无权,差遣较少。
因致仕后,退休俸禄太少,所以很多人提前便开始经商与购买土地。
其中,买地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南京许多即将致仕的官员们,最爱的就是买地。
许多人都是百亩百亩的买。
他们知晓朝廷在重新丈量田亩,故而将一些田契挂在亲眷或仆人名下,或者隐瞒田地数量,或抢占地方官府历经数年开垦出的未曾入册的田地……
他们用手中特权,在《大明律》边缘徘徊,并笃定自己有办法躲过朝廷清丈田地。
然而,沈念的抑兼并三策,让他们都慌了。
这些官员,靠着门生故旧,靠着人情往来,不惧沈念所提的虚田税,霸田碑,但却惧黜科考权。
罚钱,他们可以伪造数据少交;辱名,他们可以令当地乡绅豪强代名。
但黜科考权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没人愿意代罪。
对这些官宦家族而言,黜科考权,无异于断了他们家族未来的生计。
他们的人脉、权力全在官场,儿孙一旦无法进入官场,断一代,家族便有可能迅速衰落,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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