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油灯在风中摇曳。
孝庄帝元子攸蜷缩在角落,明黄色的龙袍早已污浊不堪,袖口处浸染着暗红的血迹——那是他两个弟弟临死前挣扎时溅上的。
他双目红肿,却再无泪水可流,只是死死盯着帐外晃动的火光,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0t;万岁&0t;呼声。
&0t;呵万岁&0t;他自嘲地低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三日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今日,他已是尔朱荣的阶下囚。
帐外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0t;陛下&0t;老太监李贤跪爬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他颤抖着捧着一碗浑浊的水,&0t;您您喝口水吧&0t;
元子攸没有接,只是怔怔地问:&0t;外面在喊什么?&0t;
李贤的嘴唇哆嗦着:&0t;是是尔朱荣在受百官朝拜&0t;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0t;朕知道了。
&0t;出乎意料的是,元子攸突然笑了。
那笑声嘶哑破碎,在昏暗的囚帐中显得格外凄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尽管双腿因久跪而麻木,却仍挺直了脊背。
&0t;拿纸笔来。
&0t;他命令道,声音出奇地平静。
李贤惊愕地抬头:&0t;陛下这是要&0t;
&0t;朕要给尔朱荣写封信。
&0t;元子攸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明,仿佛回光返照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的衣冠,竟伸手仔细地抚平每一道褶皱。
&0t;既然他要演戏,朕就陪他演完这最后一出。
&0t;
李贤颤抖着取来纸笔,看着年轻的皇帝跪坐在脏污的地上,就着微弱的灯光奋笔疾书。
烛光下,元子攸的侧脸显得格外消瘦,但握笔的手却稳如磐石。
信很快送到了尔朱荣手中。
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正在河桥边检阅军队,听闻元子攸有信,不屑地嗤笑一声:&0t;将死之人,还想说什么?&0t;
他漫不经心地展开信纸,起初只是随意扫视,但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
读到最后,他冷笑一声:&0t;这个元子攸,死到临头还要摆皇帝架子!
&0t;
身旁的谋士刘灵助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0t;大将军,信上说什么?&0t;
尔朱荣随手把信扔给他:&0t;你自己看。
&0t;
刘灵助恭敬地接过信纸,轻声念道:&0t;帝王更迭,盛衰无常朕即位以来,未尝有负天下。
今将军既已执掌大权,若真有天命,大可自己登临帝位;若还想保留北魏社稷,那就请另择贤能&0t;
念到一半,刘灵助突然住口。
他敏锐地注意到,尔朱荣的眼神变了——那不再是轻蔑与不屑,而是一种复杂的、深思的神情。
&0t;大将军?&0t;刘灵助试探着问道。
尔朱荣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望向滚滚东流的黄河水。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将整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