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诗言志,抒发“怀才不遇”、“愤世嫉俗”之情吗?说到写诗,全天下还有人比的上他刘璟吗?
他顿时来了兴致,沉吟片刻,提起御笔,饱蘸浓墨,在铺开的宣纸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身在关中心在梁,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曹操不丈夫!”
写罢,刘璟得意洋洋地拿起诗稿,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递给杨檦:“喏,把这个拿去。到时候,找几个机灵点、声音洪亮的人,混在游行的人群里,等气氛到了,就给我大声念出来!要念得慷慨激昂,念出怀才不遇的愤懑,念出睥睨天下的野心!”
杨檦双手接过诗稿,只扫了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差点没拿稳。“身在关中心在梁”?这是心向敌国啊!“敢笑曹操不丈夫”?这比曹操野心还大!这……这简直是标准的反诗,铁证如山的反诗!他心里对汉王的“敬佩”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什么是专业?这就是专业!论起造反的本事,他们老刘家,那可真是祖传的手艺,刻在骨子里的天赋啊!”
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末将……领旨!这就去安排,必定办得妥妥当当!”
刘璟满意地笑了笑,挥挥手:“去吧,好好办,务必让我们的郑公,‘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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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梁·京口大营
长江之畔,江风凛冽。偌大的京口军营内,杀声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四万号称梁国中军的精锐,正在主将淳于文成及其子淳于量的督促下进行操练。
然而,不管将领们如何呼喝,如何示范,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种难以驱散的萎靡之气。士兵们的动作敷衍了事,阵列松散,眼神中缺乏锐气,更多的是麻木和疲惫。
如今的梁军,早已不是三十年前在韦睿指挥下于钟离之战大破北魏的铁军,更不是十年前由陈庆之率领、七千白袍便能北上洛阳创造奇迹的虎狼之师。他们更像是披着一层华丽盔甲的花架子,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被长期的承平和腐败掏空,中看不中用。
年仅二十六岁、担任副将的淳于量,看着校场上那些带练不练、出工不出力的士兵,眉头紧锁,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与焦躁。他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快步走向中军大帐。
帐内,老将淳于文成独自坐在灯下,正对着摊开的兵书和简陋的舆图发呆。跳跃的灯火映照出他斑白的两鬓和眼角的皱纹,更添几分沧桑。
淳于量走到父亲身边,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地说:“爹,您也看到了……这……这仗,要不……咱们别打了吧?您看看外面那些兵,哪还有一点中军精锐的样子?让他们去江边剿匪都够呛,更别说北伐汉国,去跟那些如狼似虎的北虏拼命了!这分明是去送死啊!”
淳于文成抬起头,看着一脸激愤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无奈的笑容,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量儿,不怪这些士兵训练不尽力啊。你可知,朝廷拨付下来的粮草辎重,层层克扣,到了我们手里,连让将士们吃饱肚子都勉强……士兵们腹中饥饿,身上寒冷,哪来的力气和精神去刻苦操练?若是逼得太紧,练得太狠,只怕……只怕立刻就要激起营啸,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可是爹!”淳于量急道,“就带着这样的兵上战场?还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