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头,四蹄重新迈开,再度直冲而出。
骑骡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空气中湿润的水汽逐渐浓郁起来。
骡子轻车熟路地拐下官道,踏上一条被车辙压得板结的土路。
土路尽头,一片宽阔的河湾立刻展现在叶响眼前。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的泥沙向东奔流。
岸边,几艘乌篷船和稍大些的货船随意系在简陋的木桩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几间茅草搭建的棚屋歪歪扭扭地聚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名为“清水驿”的水路小驿。
本该是行商聚拢的嘈杂之地,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氛围。
太静了。
没有船夫揽客的吆喝,没有挑夫卸货的伙夫。
只有河水无言地拍打着船坞岸缘。
三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家伙在棚屋间来回走动,动作看似轻松随意,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扫视着经过的人影。
他们身上的衣物也洗得过于“干净”,脚下的草鞋也新得不像话,指甲缝里更是没有半点常年在水边劳作的泥污。
叶响牵着骡子走近,那几个伙计的目光立刻像钉子一样扎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材干瘦像是领头的汉子,脸上则是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迎上来,声音沙哑。
“客官,要坐船?去哪?”
叶响目光平静地扫过他,扫过棚屋角落里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形状怪异的货物,最后落在他腰间——那里隐约鼓起一个刀柄的形状。
一股若有若无的的腥甜气息,从货物堆中发散出来,钻进叶响的鼻腔。
那是血肉的气味,恐怕这里原本的人早已死在这几人手里。
这三人,都是诡修。
叶响心中了然。
这些人的伪装在普通人眼里或许天衣无缝。
但在他这个感知力远超常人的修士面前,破绽百出。
那刻意收敛的阴戾气息,那眼神深处对生命的漠视。
还有那油布下透出的,属于某种祭品的腥甜气息……都昭示着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