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黯然道:“我以死相迫,终于嫁进了齐家,但却只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齐帅这些年总共就来过几次,也不过是为了延续香火,应付公事而已。”
她指着幼童,眼含幽怨,口中呢喃道:“这孩子,是克让唯一的子嗣。”
“可齐帅怕他抢了他姊姊应得的父爱,将他放在这河北的荒野,数年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一面。”
“他若长成,他阿爹会给他一位节度使公子应有的人脉。可他现在,只是个藏在黑暗之中,全然得不到父亲关爱的可怜孩子罢了。”
听到这里,兰素亭不由发话道:“素闻齐帅当世英雄,可对自己的妻儿也太冷酷了些。”
阿青断然道:“当然冷酷,太爱一个女人,对别的女人就只有冷酷了。”
“可若非他对阿雪姊姊那么好,我又如何会看上这个男人……”
她追忆往昔,眼角竟有泪光闪烁。
兰素亭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朱温道:“泰宁军没有坏人,阿青夫人您也不是真的恨寇帅。”
听得此言,阿青突然大笑起来,犹如花枝乱颤。
笑了好一会,她才停歇下来。
“是啊,没有坏人,都是痴人。”
“就譬如寇谦之,因为他胡言乱语,害我只能做一个外室,可这又有什么法子!都是我自己选的,齐帅本来心里也不想娶我。”
“而寇谦之这个蠢货,他不但自己妻子去世不续娶。密州地方发饥荒时,他宁肯让自己的孩子吃麦饭,也要省下钱来赈济百姓的孩子!他身为一方要员,家里却一个婢仆都没有,甚至没多少丝绸衣服。”
“可在外面,他总穿得光鲜亮丽,因为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所做的事。”
听到这些话,朱温只觉心口一阵强烈的滞闷。
他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一个多么伟大的人。
他突然发现他痛骂寇谦之的那些话是如此地可笑。
这样的圣徒,本不该存在于现今污浊的官场上。
“你说我不恨他,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