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着月光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里收到老家邻居的短信:“你妈留的那台旧钢琴,我帮你收着呢,雨天不会受潮。”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她练琴时纳鞋底,纳线的声音和琴键声混在一起,像首特别的二重奏。有次她抱怨手小弹不了大和弦,母亲就把棉花塞进她的指缝:“慢慢来,手指头会越长越有劲儿。”回到琴房时,林砚秋在门把手上发现个信封。是老教授留下的,里面装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主任坐在旧钢琴前,手指缠着绷带,旁边写着:“1987年,因肌腱炎退出比赛”。附页上有行字:“钢琴不是比谁弹得快,是比谁能让音符活过来。”林砚秋重新调整了练习计划。她不再死磕技巧,而是去图书馆翻遍了肖邦的传记,在泛黄的书信里找旋律的情绪;她去公园听老人拉二胡,把滑音的韵味融进钢琴;甚至跟着食堂大师傅学揉面,感受指尖的轻重如何影响面团的韧性——那和触键的力度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出发去华沙前夜,主任送来个木盒。打开来看,是副银色指套,内侧刻着细小的花纹。“这是我老师的遗物,能帮你借力。”他看着她的眼睛,“记住,上台时别想着赢,想想你为什么开始弹琴。”肖邦比赛的赛场在华沙爱乐厅。林砚秋站在后台,听见前面选手的《革命练习曲》弹得行云流水,掌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指套,突然想起母亲的银镯子,冰凉的金属里,好像藏着穿越千里的温度。报幕声响起时,她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黑色的斯坦威钢琴在聚光灯下泛着光,比老琴房的那台亮得多,却让她想起第一次摸到琴键的悸动。她选择的是《f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当第一乐章的弦乐响起时,林砚秋突然觉得手腕不疼了。她的指尖落在琴键上,像抚摸着老家晒谷场的麦粒,每个音符都带着阳光的重量。华彩段的快速音阶里,她没有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让音符像溪流一样自然流淌,遇到礁石时轻轻转弯,却始终朝着大海的方向。评委席上的波兰老教授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见肖邦当年在巴黎的沙龙里,对着故乡的方向弹奏,琴键上落满了华沙的雪。乐章结束时,全场安静了三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吹起了口哨,像在迎接凯旋的英雄。林砚秋站起身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