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次沈知意试穿新做的百褶裙，转身时裙摆散开，像朵盛开的牡丹，顾云舟看着她，突然说：“等开春，我请媒人去你家提亲吧。”沈知意的脸颊腾地红了，指尖绞着裙角：“我还得忙铺子的事。”“我等你。”顾云舟的声音很轻，却像绣线一样，牢牢缝进她心里，“不管等多久。”第二年桃花盛开时，锦绣阁的扬州分店也开张了。沈知意成了远近闻名的“沈掌柜”，却依旧保持着亲手裁剪的习惯。每天清晨在铺子里的工作台前坐下，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落在摊开的布料上，像给即将诞生的衣裳镀上了层金边。她收的学徒们也成了师傅，各自掌管一家分店。最小的那个，就是当初在集市帮她吆喝的沈家邻居的女儿。“师傅说，手艺是根，诚信是本。”小姑娘在开业仪式上这样说，眼里的光和沈知意初来乍到时一模一样。沈知意站在扬州的瘦西湖边，看着画舫上穿锦绣阁衣裳的仕女，突然想起穿越前的自己——那个在写字楼里焦虑加班的设计师，永远赶不完的deadle，永远甲方的修改意见。而现在，她的设计穿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在风里，在阳光下，在烟火气里，有了真正的生命。“在想什么？”顾云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刚买的蟹黄汤包，还热着。”沈知意接过汤包，咬开个小口，汤汁鲜得让她眯起眼睛。远处的画舫上传来琵琶声，咿咿呀呀的，像在唱着绵长的岁月。“明年开春，我们成亲吧。”她突然说，抬眼时，看见顾云舟眼里的星光，比苏州的发丝绣还要亮。顾云舟笑着点头，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桃花瓣。花瓣沾在她新做的浅粉色褙子上，和衣襟绣着的玉兰花融在一起，像春天把最温柔的颜色，都绣在了她的衣襟上。后来，有人问沈知意，从孤女到富甲一方的掌柜，靠的是什么秘诀。她总是笑着指一指铺子里忙碌的学徒：“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手里有针，心里有光，脚下有路罢了。”就像她亲手绣的那些花，在布帛上慢慢生长，终会在某个寻常日子里，开出满世界的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