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赖的白衣书生，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原来，人间的温暖，真的可以是穿肠的毒药。灵汐不会再回来了，那个带着草木清香、有着浅金色眼眸的小狐狸，被他亲手推开了。而他，只能守着这间空荡荡的书斋，守着那些关于她的回忆，在无尽的悔恨中，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原谅。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发出的警告。沈砚之的动作顿了顿，布巾停在她膝盖上方的伤口处。他抬起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愧疚，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初见时就猜到了。”灵汐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的衣襟，那里有淡淡的墨香，混着青丘的草木气息，让她无比安心。她终于明白，原来喜欢不是非要变成对方的样子，不是狐狸要舍弃尾巴，也不是人类要隐藏身份。而是你愿意为我留在与世隔绝的山谷，放弃人间的繁华；我也愿意陪你去看人间的山涧流水，走进那个曾让我恐惧的世界。是彼此的包容，是相互的理解，是无论你来自哪里，我都想和你共度余生的坚定。远处传来狐狸们的嬉笑声，那是族里的小狐狸们在月下追逐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青丘的月光像一层薄纱，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沈砚之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唇瓣的温度带着月光的清冽和桂花的甜香。“灵汐，往后余生，我都陪着你。”灵汐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些，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像寒潭深处永恒的潮汐。鼻尖的墨香混着桂花的甜，像极了他们初遇时那个带着温热香气的秋夜——巷子里的灯笼忽明忽灭，他弯腰捡起滚落的桂花糕，白衣上的墨竹在风里轻轻晃动。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人间的复杂，只觉得这个书生的声音很好听；那时的他，或许已猜到她的身份，却还是伸出了善意的手。命运的丝线从那一刻起，就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一起，穿过误会，穿过伤害，最终在青丘的月光下，织成了一幅圆满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