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笔给你,”他说,“等你好起来,用它画画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画画了吗?”沈知意盯着那支钢笔看了很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抓起钢笔就往地上扔。“我不要!”她尖叫着,“都是假的!妈妈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钢笔“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笔帽摔开了,滚到了傅时砚的脚边。他默默地捡起来,重新盖好,放回口袋里。他没有生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沈知意至今都无法读懂。“会好起来的,”他说,语气坚定,“知意,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后来,沈知意才知道,傅时砚所谓的“好起来”,是用他自己的健康换来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傅时砚还站在她面前,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开。沈知意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喉咙。她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刺痛了他,可她控制不住。三年来,她每一天都活在愧疚和自责里,傅时砚的存在,就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是一个掠夺者,她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健康和未来。“我不是罪人,那我是什么?”沈知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还是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是掠夺者吗?傅时砚,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掠夺者?”傅时砚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死死地盯着沈知意,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银杏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过了很久,傅时砚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沈知意,你从来都不是。”他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沈知意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想反驳,想说不是这样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看着傅时砚腕骨处的疤痕,又想起自己虎口处的伤,忽然觉得一阵无力。也许,从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开始,她和他之间,就已经被命运系上了一条无法挣脱的锁链。这条锁链锈迹斑斑,带着血和痛,将他们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是一片荆棘丛生的沼泽。沈知意别过头,不再看他,目光落在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上。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记得小时候,她和傅时砚经常在这棵树下玩耍,他会爬上去给她摘银杏果,她则在树下画画,画他爬树的样子,画飘落的银杏叶,画院子里的一切。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那支银色的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我是傅时砚,”他耐心地说,“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一起在银杏树下埋过时间胶囊。”沈知意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只记得妈妈去世的那天,天上下着很大的雨,还有……还有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傅时砚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可在半空中又停住了,最终只是将那支钢笔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沈知意抬起头,眼神涣散,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狼狈极了。“你是谁?”她喃喃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傅时砚的眼神暗了暗,每一笔都像用鲜血写成。“傅时砚!”她哭喊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将她汗湿的额发拨开。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像多年前那个夏天,他揉她头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