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脸,她心里又是一软。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不想逼得太紧,万一真把孩子逼出个好歹来,她后半辈子找谁哭去?
牛媒婆沉着脸,思量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
她竖起一根手指,下了最后通牒。
“我就给你半天功夫,你现在就去,下午之前必须回来给我个准信儿,我这封信,下午就得寄出去!”
“知道了,妈。”
沈幼微穿上厚厚的棉袄,戴上帽子和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推门走进了漫天风雪里。
从大兴公社到团结屯,路不好走,雪积得厚,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膝盖。
沈幼微心里揣着事,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赶。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又沉重。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她妈妈的话和李建业的影子。
走了快一个小时,团结屯的轮廓总算出现在了风雪中。
她凭着记忆中李建业与她讲述的位置,找到了李建业家那个院子。
此时,李建业早已经从柳寡妇家回来,正和嫂子和艾莎她们说笑。
院门没有关,虚掩着。
沈幼微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却在屋门前停住了脚步。
她迟迟不敢抬手敲门。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屋子里面传出了一阵阵的说笑声。
有李建业爽朗的笑声,还有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清脆活泼,一个温柔悦耳,她们说的是中文,时不时的又夹杂着几句听不懂的外国话,叽里呱啦的,但语气里的亲昵和开心,却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沈幼微知道,这声音一定就是李建业的嫂子安娜和未婚妻艾莎了。
想到此,沈幼微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是坠了块冰坨子,有些冰凉,又有些酸涩。
她所羡慕和期望的生活,不就是像她们这样,能整天陪在李建业身边,跟他一块儿笑,一块儿玩闹吗?
可她却没有机会和李建业朝夕相处。
如果自己选择为了李建业留下来,李建业会和她朝夕相处,和她宛如一对夫妻般吗?
李建业又会选择艾莎,还是她?
沈幼微在门口站了很久,手抬起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
屋里的欢声笑语,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得她心里密密麻麻地疼。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李建业。
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沈幼微,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成了惊讶。
“幼微?这么大的雪,你咋来了?”
李建业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只见沈幼微的脸蛋冻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白,那双总是水灵灵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他都不用细看,凭借着脑子里那些中医知识,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