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排涝成功带来的些许轻松感彻底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危机感。
“我知道了。”
陆北顾看向一脸担忧的周明远:“多谢周兄提醒。”
他没有表现出恐惧,那份平静之下,是更加清醒的认知。
这泸川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
不过陆北顾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想法,范仲淹有言“君子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若是这点事情就害怕,那以后别说治国平天下了,什么事都不要做,在家里老老实实地蹲一辈子最安全。
陆北顾在恢复了体力之后,就再次打着伞出门,而他这次是前往州学后方先生们居住的区域。
这片区域地势更高,而且不存在学舍这样的大范围居住区,都是独门独院,所以没有太多积水。
在给白沙先生的庭院,先用放在屋檐下的大笤帚扫干净水之后,陆北顾敲了敲门。
“进来吧。”
看到陆北顾,李畋有些许惊讶:“手稿这么快读完三遍了?”
“还没有。”陆北顾沉声道,“学生前来,是遇到一事,想请教先生。”
陆北顾之所以来找李畋,一方面是因为李畋宦海沉浮数十年,做到过荣州知州,对于这些腌臜事看得更深刻;另一方面则是李畋虽然现在致仕后在泸州州学任教,但跟本地的大户豪强没什么瓜葛。
李畋的白眉抖了抖,示意他坐下说。
陆北顾将今日之事,条理清晰地、不掺杂过多个人情绪地叙述了一遍。
直到陆北顾说完,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窗外雨声淅沥,更衬得屋内的安静有些沉重。
“你做得很好。”李畋终于缓缓开口,“这‘水窗’之巧思,老夫闻所未闻,能于危局中挺身而出,更是难得,泸州州学里有你这样的人,是幸事。”
这肯定让陆北顾心中稍暖,但李畋接下来的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你断了某些人发‘天灾财’的念想,此仇也算是可大可小正如你所言,泸川此地乃边鄙之郡,民风素来剽悍,兼之汉僚杂处,乌蛮窥伺,能在此立足繁衍、积攒下偌大家业的豪强,其行事之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