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恩师在庙堂之上,可有不睦之人?学生初涉此地,定当格外小心谨慎,留意言行,免得无意间给恩师惹来麻烦。”
赵抃捋须,坦然道:“你是聪明人,为师也没什么好瞒你的。若论私仇,确是没有,但公怨么”
他顿了顿,说道:“倒是有两位,一位是刘沆,另一位则是知谏院的范镇。”
陆北顾的脸上露出探询之色:“哦?敢问恩师,这公怨因何而起?”
“皆因这御史台的职责所在。”赵抃解释道,“先说与刘沆的纠葛,根源在于他本人便与御史台势同水火。”
“这又是为何?”陆北顾追问。
“当年他主持温成皇后(张贵妃)丧仪,因行事不够检点,被天下人讽为‘刘弯’——市井间称卖棺材者为‘弯’,暗指其从中渔利。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御史台职责所在,自然群起弹劾。”
赵抃叹了口气,接着道:“刘沆岂是忍气吞声之辈?今年狄青狄枢密因御史弹劾罢官一事,他便借题发挥,向官家上奏,说什么‘御史私下结党,利用职权罢黜陛下的将相,削弱陛下爪牙,恐有不可测之阴谋’。这话的后半句,可真是戳中了官家当时的心事。”
“如此指控,分量极重啊。”陆北顾了然。
“正是。此等大帽子扣下来,我等岂能坐视?当时御史中丞张昪、侍御史范师道,与我一起,连上十七章奏疏辩驳,如今刘沆因诬告之事,已是罢相在即了。”
赵抃语气平静,并无得意之色,显然有些话他没往深里说。
那就是.代价呢?
宰相,终归是宰相,就算被弹劾下去,御史台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那与范谏院的矛盾呢?”陆北顾继续问道。
“与范镇的不睦,缘由有二。”赵抃条理清晰地说,“其一,御史台与谏院同为言路,职能相近,这‘台谏之争’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天然就容易生出龃龉。其二嘛范师道和为师曾弹劾过范镇阿附前宰相陈执中。”
正所谓恨屋及乌,陈执中致仕后,人走茶凉,凡与其亲近者,难免被清算。
范镇确是陈执中与庞籍提拔起来的,他与王逵的境遇,从缘由上来讲并无二致。
“只不过范镇其人,品行为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赵抃语气带着一丝公允,“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