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理。”
“然当我与之论及宇宙本原、万物化生,阐述‘太虚即气’,气之聚散屈伸、升降浮沉,交感激荡而成万物时,明教大师却言我此论,近于道家‘道生万物’之玄虚,更甚者.他直言此论‘荒谬无凭’,犹如空中楼阁,无法证实!”
“无法证实?”
陆北顾重复了一句,眼神微凝。
契嵩的质疑,点中了这个时代所有试图构建宇宙本体论的学者共同的软肋。
在缺乏近代科学实证手段的时代,如何“证实”那无形无象、充塞天地的“气”或“道”的存在及其运行法则?
这几乎是哲学思辨本身无法彻底解决的难题。
契嵩以佛家“缘起性空”的思辨锋利地刺中了要害——你张载讲“气”,如何证明它不是一种主观臆想?
“正是!”
张载喝了一口热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杯子,指节微微发白,显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安定。
“他言佛家讲‘万法唯识’,一切现象皆为心识所变现,缘聚则生,缘散则灭,本无自性,此乃可于禅定修证中‘亲见’之实相而我这‘气’,充塞天地,却无形无象,聚散屈伸,何以知之?何以证之?难道仅凭《周易》几句玄言,便可断定其为宇宙之本?此与道家言‘道’、言‘无’,又有何本质区别?不过皆是悬设之臆想罢了!”
张载把他的苦恼清晰无比地展露在陆北顾面前。
这苦恼不仅仅源于契嵩尖锐的质疑,更深层的是源于一种孤独的探索者面对根本性挑战时的巨大压力。
他呕心沥血,试图为儒学劈开一条直指宇宙本源的“新路”,却遭到当世最有影响力的高僧的彻底否定,而且是基于一种他认为更“空灵”的哲学体系的否定。
契嵩的“万法唯识”固然玄妙,但在张载看来,它消解了世界的实在性,而这恰恰是他“气本论”最核心的基石。
——宇宙是实在的,是物质性的气构成的!
“明教大师更言。”张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沮丧,“我儒门讲‘格物致知’,然于这最根本的‘气’之存在与运行,却只能诉诸玄想,无法‘格’之、无法‘致’之,岂非自相矛盾?此论若不能实证,则终为空中楼阁,根基虚浮,如何能立得住?”
张载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