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本就如此,只是自己未曾这般“格”过?自己的“执着”,是否恰恰在于执着了一个被概念化的、死寂的“空性”,而非此生机勃勃、缘起无尽的“空性”?
契嵩的身体猛地一晃,面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那墙上煌煌七色抽空。
若非身后两名弟子反应迅捷,一左一右抢上扶住,他几乎要软瘫在蒲团之上。
“禅师!”
“明教大师!”
身旁的僧众惊惶失措,低呼声此起彼伏。
真如堂内原本死寂的氛围被彻底打破,士子们骇然失色,纷纷起身引颈观望。
陆北顾亦是微微一怔,旋即收敛了方才那逼人的气势,默然肃立。
他意在破执显理,却未曾想这“格物致知”的雷霆一击,对这位一生浸淫于空无之学的老僧冲击如此剧烈,几乎动摇其根本信念。
契嵩在弟子搀扶下,勉强重新坐直,颤抖着抬起手,微微摆动,止住了身旁僧众的慌乱。
他的目光却仿佛被钉死了一般,依旧死死盯着那面墙壁。
尽管那绚烂的七彩光带已被慌乱上前的弟子们的身影遮挡、扰乱,但那光的轨迹,那色彩的分明,已深深烙入他的脑海里。
堂内喧哗渐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契嵩身上。
只听得他极轻极轻地喃喃自语,若非堂内此刻落针可闻,几乎无人能听清。
“缘起性空、万法唯识.竟、竟可如此格之?观测心识呃.”
契嵩的话语断断续续,逻辑已然不清,显是心神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毕生所持的禅理与眼前无可辩驳的“格”出的光之实相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撕扯,几乎要彻底倾覆他固有的认知体系。
契嵩随后缓缓闭上双眼,眉头紧紧锁住,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再看那光,也不再看任何人,彻底沉浸在了自身禅宗世界遭遇地动山摇般冲击的内省之中。
至此,胜负已分,无需再多一言。
张载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他看向身旁的陆北顾,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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