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椅上,目光缓缓扫过场中,那些监生们或蹙眉苦思,或神游天外,笔下行墨大多迟疑散漫,透着几分敷衍了事的意味。
唯独陆北顾案前,却是另一番气象。
但见他悬腕运笔,姿态沉稳,墨迹如行云流水般铺展于纸笺。
虽仍存几分被骤然拉来应试的发懵,然一旦落笔,过硬的功底便自然流露,文章条理渐次分明,辞气亦从容不迫。
陆北顾虽然清楚这次考试就是杨安国为了给他刷履历特意安排的,但他并没有丝毫不认真的样子。
毕竟对于陆北顾来讲,在临殿试之前,能够得到一次热身的机会,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负责出题的周敦颐和宋堂等人,都是有水平的,这次也存了给他喂招练手的意图故而虽然题量比正常考试要少,但题目难度却并不算简单,属于适中难度,认真答起来还是挺耗费精力的。
杨安国抚须静观,眼底掠过了满意之色。
等坐的屁股有些麻了,他时而起身踱步,戒尺轻叩某张桌案,惊得那正打瞌睡的监生一个激灵;时而又在陆北顾身侧驻足片刻,虽不置一词,但那凝注的目光已让周遭学官心领神会。
日影渐高,终至收卷时分。
小吏们上前敛走考卷,众监生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活动僵硬的筋骨,然后退去。
杨安国又走向正在整理笔砚的陆北顾。
他脸上端肃的神情已悄然化开,那惯常的、见牙不见眼的笑意重新浮现。
“北顾啊。”
他声音带着十足的暖意,一只手亲切地拍上陆北顾的肩臂。
“今日仓促唤你前来,未曾提前知会,莫怪老夫唐突。”
陆北顾忙站起来躬身道:“学士言重了,只是不知今日这考试”
“诶!”
杨安国笑着打断,手指向周遭空置的考案:“你瞧国子监这些不成器的弟子,无一堪造之材,故而也已经很久没组织考试了。”
随后他感叹道:“不过若按旧日常例,国子监内部考试,是有‘监元’的,只是这‘监元’之名早已空置多年.然你既出自我国子监广文馆,今又高中省元,此等殊荣,岂能无相应名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