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仆人把脑门上的火罐拔了,露出两个红彤彤的印子,随后又裹了条头巾。
“这风吹得人确实不甚爽利,不过倒误不了正事。”
程戡更衣后,与裴德谷一同乘马车返回枢密院,路上他闭目养神,并未多言。
进了枢密院,程戡径直走向田况的值房,把那份文书讨要了过来.两人都是枢密副使,理论上权力是相同的,程戡硬要,田况也没办法扣下不给。
随后,程戡拿着文书回到他自己的值房,在公案上取笔蘸墨。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在文书上再次扫过,确认无误后,提笔在下面签下名字。
——程戡。
字迹端正稳健,一如既往。
“按规程办理吧。”
他放下笔,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下官遵命!”
裴德谷强压激动,小心吹干墨迹,收起文书,躬身行礼:“程相公为公务如此劳心,下官感佩。”
程戡摆了摆手,重新靠回椅背,隔着头巾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分内之事,去忙吧,本官再歇息片刻。”
裴德谷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而出。
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这文书以最快速度呈入禁中!
毕竟,因为田况不肯签字,他去请程戡回枢密院,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他眼见着下午的日头,都开始渐渐西斜了。
禁中,垂拱殿。
日光慵懒,透过雕花槅扇,在殿外的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殿内寂静,只闻官家赵祯略响的呼噜声。
他去年中风之后身体大不如前,而最近因春寒更是染了咳疾,服过汤药后刚昏沉睡去。
福康公主赵徽柔轻蹙着眉从殿内悄步退出,正低声询问当值的太医,关于官家今日用药的细节。
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打破了廊下的宁静。
内侍省右班副都知武继隆面色紧绷,目光紧锁垂拱殿门,袖中紧揣着一